羨魚用筷子敲著酒杯,不著調的唱著不知哪個地方的民歌,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不如我們以‘花’字為主題,每人作一句詩如何。不講究平仄對仗,隨性就好,怎麼樣?”川千墨提議道。
“我就不參與了,你們玩吧。”蕭城搖著槳。他平時不愛講話,只是默默的跟在姬嬰身後。眾人見他如此說,也不甚在意。
“那我先來,”羨魚搶先,“不然一會兒都被你們說完了。”
川千墨笑道,“那好,羨魚先來。”
羨魚想了一會兒,看著河中漂浮著的小巧的各式花燈,說道,“扁舟流水逐花燈,花面月下候郎君。”
“我原以為羨魚是沒有愁思的,原來你也有九曲柔腸啊···”川千墨笑道。
穹月笑看著羨魚,“我們羨魚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孩,川公子可不要打趣她了。”
羨魚一聽這話,馬上凝眉作出一副佳人望斷天涯思歸人的惆悵樣子。這一來,平時看慣羨魚沒心沒肺大笑的眾人都忍不住的哈哈笑起來。
秦澈淡淡笑著,看了一眼羨魚,說道,“花開雁回共此地,天上人間總聚時。”
羨魚聽後笑笑。是了,澈哥哥可不是隨她從天上來到了人間嗎。
姬莘飲下一杯酒,低頭看著河面。等秦澈話音落下,隨即說道,“客舟聽雨念謝娘,花箋訴腸無人知。”他的聲音聽起來有欲言又止的無奈。
姬莘眼神掃過眾人,在羨魚處一頓,又移開。
“接下來誰來?”羨魚並沒覺出什麼,敲著酒杯說道。姬莘神情微微一滯,羨魚一點沒注意到姬莘的異常。
“我說吧,”沈子衿道,“花落不知歸何處,青芒仗劍逐天涯。”
雲淡風輕的話語,滲透著點點感傷。羨魚嘆息,子衿並沒離家,卻有無奈的羈旅感。
“除夕夜就要開開心心的,接下來的人不許再作這種詩了。”川千墨舉杯說道。
“是啊是啊,要開開心心的。”羨魚敲著酒杯附和道。
“夜市如此熱鬧,”川千墨低頭想了想,念道,“ 車水馬龍笑不歇,奼紫嫣紅花常在。”
“千墨兄的詩雖然平常,然而卻很通俗應景。”姬莘笑道。
沈歌鳶看著一直微微笑著的川千墨。那日在父親房中見到的他,和現在眼前的男子那麼不一樣。那晚的他,雖然只說了一句話,父親卻沒有再責罵她。而他坐在那的時候,不凡的氣度,自然的就散發出來。王者般的尊貴。
川千墨看著沈歌鳶,聲音很輕的說道,“沈小姐,該你了。”
沈歌鳶回過神,念道,“東風夜來花千樹,日照柳煙白鷺飛。”
川千墨側頭看著沈歌鳶,那晚戰戰兢兢站在書房低頭捱罵的女子,今晚沒有一點懦弱之氣,明媚嬌豔得就像清晨的紅日。
“穹月姐,該你了。”羨魚飲下一杯酒,笑道。
穹月淡淡一笑,緩緩道,“梅花不堪寒風擾,染就胭脂作春色。”
如一陣清風,穹月的詩拂過滿街滿市熙攘的人群,如晝的夜空,漂浮著各式花燈的洛河,還有瓜皮小舟上的悠閒飲酒聊天的人。
“珠玉在前,我就隨便說說吧。”姬嬰輕笑,隨即念道,“多少春秋催人老,不肯花顏輕一笑。”。
羨魚有些呆了。那樣的笑,她似乎好久都沒見過,上次還是他打仗歸來在三王府前見到穹月時。多麼好看的笑啊,眉眼彎彎,整個人感覺都溫暖起來了。
只是這笑不是為了她。
然而能見著這樣的笑,就很好。
“好,說得好。”羨魚舉起酒杯站起來,“讓我們一起幹杯,祝願新的一年笑顏常在。”蕭城亦放下船槳走過來,九個杯子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快看,放煙花了。”羨魚指著夜空。
絢美的煙花綻放在如晝的夜空,轉眼又消失於黑暗。羨魚看著這短暫的瞬間,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鯉魚戲水的耳環,一直戴在那兒。
舟中的其餘八人都靜靜地看著夜空。羨魚取下耳珠裡面的一粒水珠,趁機悄悄放入酒中,一飲而下。
天空忽然飄落煙花雨。五彩斑斕的雨落下,卻沒有沾溼任何東西。原本喧鬧不堪的夜市,忽然安靜下來,百姓們都不可思議的仰頭看著這場奇景。
“天降祥瑞,天降祥瑞啊,”街上一中年男子忽然高呼,“天佑我申國,來年必定是個豐收年。”
“祥瑞···”“吉兆···”百姓們歡呼著,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