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帶點友善和稚氣。
這不像是“叫天王”說的活吧?也更不像是那比虎還威比獅更猛比禽獸更的巨漢喉頭裡發出的聲響。
但不是他、不是查叫天,那還有誰?
他心中有惑,口裡卻說,“何罪之有?天王明示。”
“你剛自此山離去,山上兇案,閣下豈能椎得一乾二淨!”
鐵手坦然道:“如果是‘殺手和尚集團’的殺手之死,那麼,我雖未來下手格殺,但至少曾親眼目睹他的身亡。這些殺手殺人無算,自是該死,因何罹罪?如與他們之死無關,我更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儘管查天王話鋒犀利,但語調卻仍保持十分文雅動聽,跟他的形象委實有甚大距離,“就算不提這山上血案,你剛才在上山之時說了些什麼話來著?”
鐵手倒為之一愕:“我說了些什麼話來著?”
查叫天笑了。
他居然是吃吃地笑。
“名捕鐵手居然把說過了的大逆不道的顛覆話語,片刻就給忘了。”
鐵手心中甚覺詫異:因為邊種帶著稚氣和媚意的笑使他想到“花枝亂顫”幾字,但這形容又怎會發生在吒叱風雲、隻手遮天、名動朝野、威震天下數十年的“叫天王”之身上?
他百思不得其解。
到這地步,他也只有不求甚解了。
——因為迷惑會影響戰志;一個人只要還有疑慮就不能專心一致。
專心,下一定能勝利,但不專心就一定不能取勝。
努力也一樣。
是以,一旦決定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得要集中精神、埋首苦幹、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這樣,縱不能成功,也一定會有成績。但如果在這過程裡受到挫折,產生疑懼、產生疑懼,或聽信他人不著邊際勸告或擺佈,那只是減緩了進度、減弱了鬥志,洩了氣。
堅定決心,一往無前,是戰鬥者必要的狀態。
對敵尤然。
——遇大敵更須如此。
無疑,“叫天王”是當前一等一的大敵。
對付這樣一個似敵友,非敵非友,時敵時友,是敵是友的人物,更不能有大意、疏忽和分心。
雖燃此時的鐵手,心中很是不解。
但他聚神凝志,以於劍是一劍,萬魔迷心魔的心態,不管“一線王”有幾個?在哪裡?
到底是誰?他都決心與之周旋。
到底。
所以他昂然問:“我剛剛確是您的護法和巡使們說過,你們私吞賑災公餉,這筆款子我定會追討到底。這不是顛覆流言,我說的只是真話。”
只聽查天王陰柔一笑,道,“什麼真話?你話裡還侮及了朱勵節度使勾結貪贓,又誣他在槁什麼‘小朝廷’,也犯上詆及了聖上、太傅、丞相不恤民生,倚勢貪橫,昏庸無能,強徵花石,這都是造反的話,不但要殺頭的,還得要抄家滅族的哩!”
鐵手凜然道:“這些也是實情。我非但在這兒說,還要上奏直諫。”
叫天王睹睹有聲的道:“果有勇色!你還是準備個五馬分屍、抑或是滿門抄斬吧!顛覆造反,天理不容,在你還是執法捕役呢!”
鐵手冷笑:“凡是不中聽的話,就列為造反讒言;凡是不聽話的人,就視同叛亂暴徒。
這樣下去,國將不國,禍亡無日。還有敢說真話的嗎?
叫天王嘿地一笑,“好,又一句反話!你說這種話,就算沒有叛反之意仍可有想過聽者有心,影響多巨!身為御封名捕,出入朝閣,全是聖上恩賜,而今大逆敵言,身朝言野,還不知悔,不識檢點,今天我若將之就地正法,也只是替皇上執行清除禍國亂黨而已。”
鐵手絲毫不畏不屈:“就算我身朝言野,把話說過了火,但要剷除亂黨,還是待我先把閣下和你的侍從先行格殺,才輪到我返京自縛,到聖上殿前自首請罪。”
查天王猛喝了一聲,叱道:“大膽!”
奇怪的是,這一聲喝,宛若焦雷,跟先前溫和、文雅之語音竟迥然不同。
“膽大持正”鐵手雙眉一軒,道:“有何不可!?”
叫天王卻又回覆地那清柔、輕柔的語音,十分講理的道,“我身為呈上指派的觀察吏兼上將軍,又有‘金紫應奉寶鑑’,你敢動我!?”
鐵手豁然道:“有什麼不可以?你既知聖上恩惠,卻假公濟私,橫行霸道,有辱聖德!
你就我謀叛,我只是說了幾句直話:我要不是為了社稷家國,犯得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