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欠。我是欠人不還也還不了的。還是還不了,心還是欠著。”
鐵手笑著說:“你看,這番話可有學問呢,小哥兒剛才說不識字,沒學問,可真沒把我們當朋友呢!”
小欠這次往有燭光照明的地方一站,但因暮色深了,只覺其人臉上輪廓俊美,但仍看不分明:
“鐵二爺現在卻也沒把小欠當朋友看。你明明就是名動八表、名震天下的鐵手神捕鐵遊夏鐵二爺,卻說自己是個小老百姓,不也拿人當宵小提防嗎!”
鐵手朗然笑道:“小哥兒說的好。我說我姓鐵,可沒說我不是鐵手,鐵遊夏!朗朗神州,莫非王土,你和我不都是這大好江山中的一名小百姓嗎?我是說實話,可沒犯你。”
小欠目光如刀,映著寒潭像為新月初起切下一記白糖糕:
“可你是名捕、神捕,是天子御前晉封的侍衛紅人,身懷可以先斬後奏的“平亂闕’,你卻一句都沒說明,我這小夥計拿什麼與你相交?”
鐵手也正色道:“小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朋友相交,交的是人,不是身份,也不是家世,更不是名位。你不是罪犯,我為啥要亮出捕快身份?你沒犯罪,我也不間你過去未來,我交是你這個朋友,別的我不理,也不須知道。交朋友要先查根問底,這可不是在對親家麼?你比我年輕幾歲吧?這我可訓你一句:你這樣交朋友,三拒四疑一拖二推的,鬼才跟你交朋友!”
然後一向正經八百的鐵手,居然促狹的道:“我知道你為何叫陳心欠了,你這樣疑神疑鬼,進一退三的,不如改個名字叫‘陳心魔’好了!”
小欠突然靜了下來。
他一沉靜下來,彷彿連流水聲都一下子響亮了起來,嘩啦嘩啦的像要決堤亂濫、洶湧而至。
只是氈帽裡一雙銳得切心抵肺的明目,冷逾寒澤、銳如刀鋒的直盯鐵手。
鐵手安然不動。
忽然,小欠大步走前,直趨鐵手。
鐵手紋風不動。
陳風,麻三斤都不由有點兒緊張起來。
只見小欠一手抄起他們桌上一碗盛滿了的酒,一仰脖子一口氣咕嘟咕嘟的喝個清光,還“崩”地一聲,用門齒咬破了碗邊一個拳眼大的缺口,還在嘴裡喀啼喀哧喀喇喇的咬嚼了入口。才“呸”地吐射於地上,叱道:
“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他日不管生死成敗,仇深義重,你都是我的朋友!”
話才說完,卻有“哎喲”一聲。
二、寒與傲
卻聽“哎喲”一聲,原來是龍舌蘭叫了起來。
大驚小怪、足至有點少見多怪似的叫了一聲,以致鐵遊夏、陳風塵、麻三斤都一齊向龍舌蘭這邊扭望過來。
只聽龍舌蘭叫了一聲之後,就像發現了個前朝皇帝在眼前晃過般的說:
“哈!我剛剛開始看你時,你是憂鬱多於驕傲,但而今看清楚了,卻是驕傲大於陰鬱。
是傲多於鬱,不是鬱大於傲。”
她還得意洋洋的補充道:“還好。我喜歡男的還是傲一點的比較好,雖然那也沒啥了不起,但男人太憂鬱就不好,像個婆婆媽媽三姑六嬸之類的,憂愁一點的就夠了,完全沒有一張俊臉就嫌淺薄不經看了。像他就是少了一點點什麼的。”
說著她居然還指了指鐵手,援以為例。鐵手心平氣和,一點也不以為忤。
然後她點點頭,像評選什麼似的下了定論:“你,還好,還可以。”
評頭品足之後的她,這才把話頭告一段落,旁苦無人的向鐵手笑問:
“剛才他還站在暗處,氈帽低垂,背向大家,只令人心裡發毛,你是怎麼獨選他交這個朋友的?”
鐵手便說:“我看人看氣派。一個人無論身處於寒微、艱難、兇險、困厄之境,只要氣派還在,這人就一定能出人頭地、東山再起。這小兄弟不論面對、背向,都自有他的氣派,我便肯定這是個人物。”
龍舌蘭伸伸舌頭說,“我可不懂什麼氣派,開始覺得他鬱大於傲,現在只覺他傲大於鬱。”
鐵手道:“他其實是令你心裡發寒,不是發毛。寒的是他的傲氣,做如劍寒似冰,常是混在一起的。”
龍舌蘭笑笑,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邊的酒味,道:“哦?那就不是傲氣大於鬱色,而是傲大於寒了?卻沒想到這人喝酒還咬崩了個大碗!”
小欠忽然問道:“你們知道我剛才為啥要甩酒罈子?”
陳風輕描淡寫的道:“你本來脾氣就大。”
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