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要問你。”
鐵手反而冷靜了下來:“問我?”
馬龍悠悠地道:“你是最後一個離開這裡的人,這幹橫死者的人,所以只有你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吧.”
他補充了一句:“說不定,你不只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而且還是你一手造成他們死在這兒的。”
鐵手神色不變,“不錯,是我救他們上山的。但我把他們救上山的時候,你們這兒的人,一個也不在,你們憑什麼說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難道你們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著?如有,那人才是最後一個離開你們又焉知那人不是真正的兇手?”
鐵手一連串反問了過去。
他的論據是:如果他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那麼,“叫天王”這一夥人又如何得悉?如果他不是,那麼,確有人在他之後才離開的,為何不緝拿此人?
誰知馬龍卻說,“他不是。”
鐵手倒奇了:“原來果真有盯梢的人。怎麼他就肯定沒嫌疑,我倒脫不了罪?敢情是你們一夥的罷?”
“不,”馬龍道:“是你們一夥的。”
他用手一引。
地上本來有一個人,一直躺著,身上沒沾血,也一直沒動,誰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死了沒有,而今卻一彈而起。
他的人雖肥、雖胖、雖看來頹頸,但動作卻比狸貓還迅、飛鼠更速。
鐵手當然認得這個人。
儘管他一直都躲在那兒,鐵手也並不擔心他也一同喪命了,因為正如龍舌蘭所說的:他一直都在“發光”。
——死了的人是不會發出這種“光”的。
可是,而今這人忽然彈了上來,卻使鐵乎的關心轉為擔心:
他沒死,仍活著,那就好了。
他是敵,不是友,那可糟了。
——他到底是敵是友?為何躺在那裡?因而一彈而起?
他當然就是:
麻三斤。
麻三斤上前恭恭敬敬的向鐵手一揖道:“鐵二爺。”
鐵手沉住氣,問:“你沒死?”
麻三斤笑了:“鐵爺豈是個跟死人說洩氣話的人!”
鐵手峻然道:“那是因為你之故。”
麻三斤詫道:“我?那那兒招鐵爺洩氣了?”
鐵手道:“你剛才在洪水濫時救人的手段大令人洩氣,我還以為你已一頭淹到水裡七八天才從七里坡八里亭那兒浮上來,沒想到這會兒轉頭你已自死人堆裡冒出來了。”
鐵手把話說得很硬。
他一向是辣手的人,執法嚴正,絕不詢私,但為人卻十分仁慈、謙沖、溫和、厚道。他絕少像此際這般:出言冒然頂撞“叫天王”,又出語諷嘲麻三斤。
麻三斤只涎著笑臉道:“我命大,死不了。”
鐵手道:“你死不了,但這兒卻死了一地的人。”
他頓了頓又道:“而且都是無辜的人。”
麻三斤伸了伸舌頭,他的舌長而尖,舌苔帶紫:“是死了不少人。”
鐵手肅容道:“你既從死人堆裡爬起來,那麼,一定看見人們是怎麼死的了。”
麻三斤用舌尖一卷,舔去了鼻尖上的汗粒,“我確是看見了。”
鐵手目光暴長,盯住麻三斤:“你當然也有見不在這死人堆裡的人到哪裡去了!”
麻三斤溫聲道:“是的,我活著,等你來,只要告訴你這些”
他忽然語調大聲道:“我知道你怪我,眼看那麼多人死了,我卻躺在那幾裝死,不出手救人可是,我若不裝死,我早就死了!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鐵手整個人沉了下來,氣沉了,火沉了,連心也往下沉:“說!兇手是準?”
馬龍插口道:“天王留他在這裡,正是要他告訴你這個。”
麻三斤終於一字一句地道:“殺人的是小欠!”
他氣呼呼地喊道:“他殺人、強姦、斬草除根,無惡不作,無所不為你交的端的好朋友!”
道出“小欠是兇手”,以眼前情勢而椎論,鐵手並不意外。
但並不意外的他,聽了也不免愣了一愣,喃喃地道:
“怎會是他他怎麼會!?”
馬龍怒問:“聽說,這位‘小欠,是你認識的?”
鐵手怔怔地道:“是。”
馬龍又道,“而且,此人你還十分推重、賞識,可有此事?”
鐵手木然道:“是。”
馬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