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更白。
帶青。
他的鬍子更深烈如刀。
一雙黑刀。
然後他轉向那張飛也似的巨型大漢,躬身道:
“稟告天王,此人頑冥不靈,卑職感化無效,”
只聽劈勒勒一陣忽響,那“叫天王”如一座山似的矗立了起來,真是如同天搖地動,令人神駭魄蕩,神志未復之際,那“老張飛”已一個箭步,就貼近了鐵手,幾乎是口對著口、咀向著咀的怒吼道:
“就憑你——小小一個捕頭,敢與我天王為敵!?”
他這一竄步,何等之速;別看他體格龐大,就這一跨步時,卻比松鼠還輕。
老烏等人都心中估量:若他剛才那一下不是竄步,而是出手,只怕誰也避不了,誰也來不及閃躲。
饒是鐵手也是熊背虎腰、體格魁梧之人,但與這“老張飛”一比,簡直系獅子捕兔:叫天王貼著鐵手一站,鐵手的頭只及著他的肋骨。
看來,“老張飛”光吼幾聲都能把鐵手震得骨散魂飛。
偏是鐵手一動也不動,半步也不退,眼也不霎一下,只向這眼前巨靈神般的大漢字正腔圓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你有口臭,難聞難當,請勿貼得太近說話,面斥不雅,敬請自重。”
七、鐵手的操守
鐵手這公一說,大家再度震愕住了:
鐵手擺明了是硬挑明的“叫天王”的了。
——就算而今的情形,只怕事無善了,鐵手身為六扇門最有名望的捕頭之一,也犯不著跟這常為皇帝及聖上身邊寵信執行“秘密任務”的“一線叫天王”明著抗。
鐵手這麼一說,那石塔也似的巨漢全身骨胳咯嗒的劇烈抖動者,怒瞪著鐵手,如果眼神也能殺人,他早已把鐵手盯死在眼裡、釘死在眼內、定死在他目中。
看這形勢,查叫天就要爆炸了。
鐵手那一句話,已燃著了引信。
忽聽那背向眾人而坐的年輕人忽乾咳了一聲,道:
“天王,你們不依法行事!?”
那巨人的火頭像馬上給冷水澆熄了一個似的,喃喃地道:“對,依法行事”
那背向少年道:“是了,鐵二捕頭自己先犯了法,還要維護其他罪犯,這不是拘私在法,不是目無法紀是啥?”
鐵手峻然道:“你們日口聲聲說我犯了法,我犯了什麼罪?”
那揹著大家的少年依然不肯轉過身來,只說,“你要知道?”
鐵手但然道,“願聞其詳。”
少年吩咐:“軍師。”
馬龍垂手應:“在。”
少年道:“鐵二捕頭要知道,咱們也不必為他隱瞞了吧。”
馬龍隨聲應道:“是。”
將子一揮,空中迸指一切而下。
只見荊棘林籟籟連響,一下子,那亂叢荊棘全倒塌了下來,全是給人以刀飛快斬斷的。
荊棘一斷,就現出一大片場地來。
場地內,赫然倒著十幾具死屍,全是在山洪暴決時,他和小欠分頭救上“不文山”來的人!
這些人都已斷了氣。
死狀甚慘,連老頭子、襁褓中的小孩也不放過。
——是誰人竟這麼狠,把這些剛歷劫還生的無辜貧民,全都趕盡殺絕?
鐵手看了,一股怒火中燒。
——剛才,這些人還活生生的。
——不久前,這些人還跟他在一起。
——才幾個時辰之前,他還冒死把這些人自洪水裡救了出來,而個卻橫死在這荒山上!
鐵乎怒極了但他仍留意到一件事:
這些死屍中,龍舌蘭和小欠並不在其中!
——這是不幸中之大幸!
大大幸!
一個人再大公無私,也難免會關心自己的親朋好友多於陌生人。
人難免都有私心。
——但這其實不是自私。
而是人生。
——反過來說:如果你關心他人、敵人要比“自己人”還多,那還有誰要跟你成為“自己人”。
要是這樣,才真的是反人性、沒有人情。
鐵手也不例外。
他儘管為這些鄉民在死而疾憤,但一旦見龍舌蘭、小欠不在其問,心中難免一寬,感激起悠悠上蒼來。
鐵手忍不往迸聲喝問:“準殺了他們!?”
馬龍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