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炭銀錢也就十餘萬兩,遠水解救不了近火不知還有何其他辦法”
厲焰說到此處,便用他的丹鳳雙眸期許地看著蕭迦傲,蕭迦傲會意,便道:“宮中自然也會縮減開支,以便朝廷集齊賑災的錢糧”
厲焰又接著道:“還有宮裡的一些平常用不著的古玩玉器,都讓戶部拿到市面上去變賣了吧,讓京裡的富豪都刮點油脂出來,免得身上肥油太多,惹人笑話。”
禮部尚書柳觴排眾而出,躬身道:“陛下,宮裡的古玩玉器,都有定例,如今竟然要變賣流入那些商賈之家,實在有損皇家的體面,望陛下三思。”
“數萬流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皇家的體面又在哪裡?難道要等到他們揭竿而起之後才亡羊補牢嗎?”厲焰立即反駁道,然後用徵詢的目光看著蕭迦傲,蕭迦傲平靜地說:“就依陛下所言吧。”
宮裡要縮減開支,變賣古玩的訊息,一陣風似的吹入了慈寧宮。傍晚,厲焰依例來向沈太后請安,沈思絲藉此發起了牢騷。
“陛下,這宮裡的典制是皇家的體面。您怎麼可以隨便將哀家的東西就變賣到市面上去,這樣,哀家這個皇太后的臉面往哪裡擱?”
是的,沈思絲如今已經是蒼瀾國名正言順的皇太后了。前半生受盡冷落,後半生總算否極泰來,得享尊榮。她身穿墨紫錦緞翟紋袍,頭戴九鳳點翠八寶冠,自覺此時的她,已經高高在上,可以俯瞰腳下的平民百姓。
二十多年來她含辛茹苦,不就是為了這春風得意的一天嗎?
眼見厲焰俊美之極的臉上面無表情,只是斜靠在一張披著白狐皮的八仙椅上,冷冷地看著自己的生母,瀾珀在旁邊推了推沈太后的肩膀:“太后,陛下如今已經是皇帝了,百姓有難,陛下賑災自然責無旁貸。太后您就”
沈太后扁了扁嘴,有些不快:“哀家如今是太后,難道就不能有例外嗎,哀家”
厲焰便道:“母后的心思,朕知道了。這樣吧,變賣古玩玉器一事,就從朕的乾清宮和皇后的報春殿裡面出。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慈寧宮裡,一件文物都不會少的。”
厲焰說畢就站了起來,雙眸好似深沉潭水一般平靜無波:“朕還有要事要辦,先告退了。”
“等一下,陛下。”沈思絲一聽厲焰這就要走,有些急了,從他的身後拉住他繡有海冬青花紋的牙白紡綢袖管:“陛下,您還執意要立那個女人為後嗎,要知道,她可是”
厲焰高挑挺拔的身形一滯,猛然回頭,雙眸如星辰一般閃亮,那冷冷地寒光刺得沈思絲不由地後退一步:“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哪個女人?”
沈思絲如同觸電一般地鬆開手,道:“哀家是說,陛下您年紀也不小了,應該選一個自己的皇后,以後也好傳宗接代呀。”
“母后,您給我聽清楚。朕尊您為太后是因為您是朕的親生母親,但是,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朕面前對皇后不敬,包括您在內。是以,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您下次再在朕的面前提起立其他人為後的話,朕就廢了您的太后尊號。這事情的孰輕孰重,您可考慮清楚了。”
厲焰此話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肩上的玄色披風在寒風中肅殺飄搖,留給沈思絲一個蕭然決絕的背影。
滴答、滴答
沈思絲渾身顫抖著,在厲焰毫不留情的斥責下,可憐地如同在狂風中飄搖的柳絮,瀾珀上前來扶住她的腰,沈思絲就在瀾珀的肩上哭起來:“嗚嗚哀家知道,陛下對皇后的心思不比一般。但是陛下也不能,也不能這樣狠心地對哀家吧。哀家只不過就說錯了一句話而已,陛下竟然說要廢掉哀家”
瀾珀輕輕拍著沈思絲的肩膀安慰她:“好了,太后陛下對皇后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何必去捅這個馬蜂窩呢。以後,您千萬別在陛下面前再提到皇后了,免得又惹陛下生氣。”
“但是但是陛下這個樣子,也不接近其他女色,難道難道以後真要絕種不成。還是他想和皇后再生一個皇兒?這這怎麼得了,哀家可不想讓皇后的兒子再繼承皇位。”
“太后,您如今別想那麼多了,免得您又在陛下面前多嘴漏了話。一切順其自然吧,到時候總有解決的辦法的。”瀾珀最後柔聲勸慰道,眼中的寒光卻尖細如針,轉瞬即逝。
過了幾日,蕭迦傲正在報春殿的琴閣中撫琴。
紫檀木的案几上香爐一隻,青玉雕的蟾蜍口輕煙嫋嫋,幽香撲鼻。十指春蔥之下,琴音如潑雨一般,叮咚作響,時而纏綿宛轉,如春閨幽怨,時而慷慨激昂,似沙場點兵一時琴音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