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殊冷冷地問道:“是失蹤了,還是故意逃走的?”
辛袁景垂下眼瞼道:“是在使船上就跳海遊走的,就當著茅長使的面。”
“本宮明白你的意思了。” 蕭易殊點點頭:“茅長使為了長卿,甘願揹負看守失職的罪名。而你為了好友,來求本宮幫忙。因為你知道,本宮不會對有恩於長卿的人置之不理。不過此事,又與範廷方有何關係?”
“那位範大人是蒼瀾國元龍帝陛下御前的重臣,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竟然進了拋玉的名單。元龍帝特派內務總管周登來訪,就是想請我國高抬貴手的。如果範大人得以平安回去,那邊也就不再追究永清帝姬失蹤一事,茅長使也就安全了。”
蕭易殊幽深的黑眸閃爍了一下,喃喃道:“一人換一人,好似很公平,不過”
辛袁景連忙站起來行禮道:“帝姬殿下此次若能施以援手,保茅長使性命無憂,臣感激不盡。”
蕭易殊點點頭:“這件事本宮知道了,本宮會妥善安排的。”
辛袁景“諾”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柳行田見蕭易殊的明眸一時之間閃爍不定,便說:“易殊,此事的確甚為棘手,如果你不願援手,可以直說,何必敷衍於他?”
蕭易殊雖然不是柳行田的親女,但她從小在柳行田身邊長大,他對她的脾性,可謂熟悉之極。
蕭易殊回過頭來,俏皮地笑道:“叔父,您說這次斡旋,除了給茅長使一個天大的人情之外,辛大人還能得多少辛苦錢?”
柳行田掌不住笑道:“宮裡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易殊你就看開一些吧。”
“叔父您看得最開了,幾乎什麼事都不在乎。”
柳行田點頭低聲道:“是呀,幾乎不過,範廷方這件事”
蕭易殊淡淡道:“侄女心裡有分寸的,到時候再說吧。”
過了幾日,行雲帝召見了她的愛女蕭易殊,商討徐州的藩王離王的世女蕭初媛進京求學一事。其實,名謂“求學”只是一個藉口,其實這次離王送女上京,是給朝廷做人質的。
離王是縉雲國幾個藩王中最有勢力的一個,佔有徐州以南大片富庶的土地,且不用對朝廷納稅。離王的先祖是縉雲國開國皇帝衝雲帝的次女,向以縉雲皇帝正統皇族之後為傲,在徐州那大片土地上,向有“只認離王,不認行雲”的民謠。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對於徐州的離王,行雲帝一直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最近更是聽聞離王在那裡積極招兵買馬,鍛造武器,囤積田糧,大有不軌之心,更是使行雲帝寢食難安,特召來她最得意的女兒商量對策。
行雲帝穿著晚霞紫的長裙,斜靠在鑲著青玉石的紫檀木御座上,雲鬟霧鬢,發上的金步搖輕搖閃爍,襯得她的玉顏越發明豔奪目。雖然她已經有三個成年的女兒,但是其風姿容貌,依舊出眾之極。
“易殊,晉元郡主馬上就要進京了。對於此事,你有何看法?”
自蕭迦傲遠去蒼瀾國之後,行雲帝常常召蕭易殊在側,協理軍國大事。對此朝中早有議論,永清帝姬的遠離故土,就是為永樂帝姬冊立儲君開道,對於這種說法,行雲帝和蕭易殊都早就聽聞,只不過母女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不言。
“照女兒的愚見,離王之所以如此做,想必是反意已決了。”蕭易殊很平靜地說出了她的看法。
“哦真有趣易殊你的看法還真是和朝臣們都不一樣。” 行雲帝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了桌案:“宰相她們卻說,離王就只有蕭初媛這麼一個獨生愛女,從小就待如掌上明珠,如今送來京城為人質,可謂忠誠之至。”
蕭易殊搖了搖頭:“人一旦以帝王大業為己任,又怎麼會在乎兒女私情?俗話說將要奪之,必先予之。離王不走這一招倒沒什麼,既然走了這一招,就是心裡有鬼,否則,又豈需要表忠心到如此地步?”
行雲帝感慨道:“看來,還是朕的女兒是比朝中重臣要想的更加深遠”
蕭易殊笑道:“母帝,朝中各重臣都是陳年在宦海中沉浮的人精,豈會有人沒想到這點。我只怕,就是想到了,也不一定會說給母帝您聽。”
行雲帝點點頭:“你是說,藩王勾結朝廷重臣”
“女兒猜測,朝中想必已經有人收了離王的好處。再說的徹底些,一旦改朝換代,殉國的也只是帝王和忠臣而已,有人還是可以換個主人,照樣上朝為官的。”
雖然蕭易殊神色淡泊,但是此話行雲帝聽來,還是覺得有些驚心動魄:“那麼照你的看法,離王現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