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吹過耳邊。
“這裡的四季始終還是不夠分明。”
她睜開眼,沒有回頭,只是微笑答道:“嗯,一年到頭穿得衣服都差不多。”
“抽什麼煙?”霍遠看著她手中細長的一支白色,夾在纖細的指間,說不出的好看。
“Vogue,綠色的,”知返轉過身,“冬天抽,涼徹心扉。”
她緩緩地吐出一口,空氣裡瀰漫清淡的薄荷味。
霍遠看著她笑了一下,也掏出煙。
他點菸的時候,眼睛總是微微眯起來的,有時會斜睨著她微笑,頰上淺淺一渦,常常讓她不禁地就看呆了。
他以前用Paul Smith的Zippo,簡單的銀色,簡單的Logo,其實是他逼她送給他的。
以她彼時在國內的那點工資,還是小貴的,她哭喪著臉罵他資本家,剝削本性難移,他卻笑得格外開心。
他說,二戰時許多士兵都有愛人送的Zippo,在硝煙瀰漫的戰場,在每一個寒冷而漫長的夜晚,點燃那小簇火焰,將愛和思念混著煙味深深地吸進肺裡去。
“可以看看你的打火機嗎?”
他叼著煙點頭,將手中的打火機遞給她。
知返只掃一眼,就知道不是當初的那個。
他弄丟了她送的Zippo,弄丟了她的愛和思念,也弄丟了她這個人。
四十四、山漸青
霍遠凝視眼前低著頭的女人,天台上的風輕輕拂起她的鬢髮,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從側面看去小巧的鼻尖點綴著一層淺淺的光暈,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她的時候,心裡總是有種安心的感覺,帶著久違的熟悉感。
“總覺得認識你很久了。”不經意間,話語就溢位口。
知返握著火機的手微微一顫,遞還他時似笑非笑地:“你都是這樣和女人搭訕的嗎?”
是他錯看嗎?她柔順的眉眼間竟閃過一絲清冷。
霍遠一怔,方覺失言,隱隱地也覺得有些尷尬,於是自嘲地笑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他只是客氣地點了下頭,就轉身往室內走去。
他離開的背影,利落灑脫。其實他一直都是那樣的人,不會浪費時間在無聊的事情上,更何況如今的她對於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半生不熟的同事而已,她是否應該慶幸,他不是一個會輕易動情的人?
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她對著遠處的天空輕笑——事到如今,她需要慶幸什麼,又有什麼資格慶幸?
推開家門就是震天的槍炮聲,靜淑握著手柄上躥下跳,連小遊也跟著她不時發出興奮的尖叫,一大一小兩個人都激動得雙頰紅撲撲。
“你回來啦?”靜淑騰出一隻手朝她招了招,“Chris買的新遊戲,你要不要試?”
知返搖搖頭,扔下包倒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
她有多久沒有玩遊戲了?霍遠送她的那個PS2,她一直帶到英國來,那段孤單無助的日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窩在房間裡,對著那些虛幻又逼真的畫面,在等待中打發時間,直到後來醫生告訴她她已懷孕,為了孩子要避免輻射。
——乖,回頭我陪你玩。
——是麼,二零一幾年?
——怎麼會要那麼久?一年內絕對沒問題的。
到如今,PS3都上市了,他說過的話卻還是沒有兌現。
“媽咪——”小遊輕喚著撲進她懷裡,埋在她頸間磨蹭。
知返這才發現他從頭到腳的藍白套裝,活脫脫的多啦A夢,不由大笑著看向靜淑:“你上哪給他搞的這身行頭?”
“新搬來的鄰居老太太送的,她很喜歡小遊,還問他是長得像媽媽多一點還是像爸爸——”
靜淑的聲音忽然停頓,知返故作輕鬆地朝她一笑,眼裡卻閃過一絲黯然。
“你還愛他吧。”靜淑看著她,始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這樣優秀的女人,若不是心有所屬,又怎會無視那些傾慕者一次次的示好單身至今,說什麼有兒子不方便,不過是個幌子。
還愛嗎?知返自問,那一個“不”字卻如魚刺在喉,生生地卡在那裡。
“還真有點好奇,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靜淑搖搖頭,喃喃自語。
知返望著小遊那雙像極了他的黑眸,沒有說話。
關於從前,這麼久以來她絕口不提,那道挺拔偉岸的身影,那張溫文淡定的容顏,早已被深埋心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