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
“哪三個字?”
“孟知返。”
她的手一顫。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如果地球逆轉,太陽從西邊出來,那我說的就是假話。”他近似於無奈地嘆氣。
她沉默。
他握住劍尖,手指緩緩地沿劍身滑過去,人也跟著靠近了她:“那麼你告訴我,知返,你心裡裝的是什麼?”
心驚。
劍在那一刻失手而落,她下意識握住拳,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霍遠看了她一眼,低頭把劍拾起來。
“我不逼你。”他的聲音仍舊是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知道麼,”回去的車上,他突然開口,“你有些動作和我很像。”
無論劍術多高明的人,總有一些習慣和姿勢是獨有的,可能是剛開始練劍時對別人的模仿,也有可能是自己下意識的動作,不知不覺地保留積累。
“你教過我。”
輕柔的聲音在車廂裡響起,他有些驚訝地望向她,她在靠在窗前望著夜景,臉上有淡淡的倦意。
“我教過你?”他重複。
“我第一次學劍,是你教的。”她再次肯定。
“我們曾經很熟?”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些,血液裡有什麼東西在隱隱躥動,霍遠盯著前方的路面,難以理解自己為何有些緊張。
“還好,也就兩次。”
她平靜的總結,讓他有些微的——失望。
“在想什麼?”他問。
她的眼神,分明就是沒有焦距的,無從知道她鬱鬱寡歡的原因,讓他有些煩悶。
“有點擔心。”她懶懶地回答。
“什麼?”
“明天太陽會不會從西邊出來。”
他怔了一下,才意識到她是在調侃自己,頓時失笑。
“霍遠。”
“嗯?”
“你給我做頓飯吧。”
他訝然而笑:“你怎知我手藝如何?”
“只求全熟無毒。”
她怎會不知他的大師水準?
某年某月某日,那一頓早餐,如今想來,尤在呼吸間,如夢魅一樣縈繞。
“這又小看我了,孟小姐。”他傲然挑眉,“為何突發此想?”
“罰你也做一回housekeeper,讓你感受我獨守家中,你在外頭風流快活的滋味。”她以玩笑的口吻含沙射影,到底是意難平。
“留著美嬌娘獨守寂寞空閨確實是我的錯,可我幾時風流快活了?”他抗議。
她不理他,給他留了個背影,繼續看窗外夜景。
“小孩子脾氣。”他笑著輕斥。
她埋著頭眼眶發燙。
“木屋,溫泉”清朗的男中音念著她圖上的規劃,愉悅的笑聲隨之揚起,“怎麼,要建個人造箱根?”
“不想浪費這裡的櫻花。”知返挪動著手中的滑鼠,回了一句。
“是在這附近麼?”黑眸閃過一絲訝異,封雲看向埋首石桌上專心致志的女子。
“是你。”知返抬起頭,這才發現是上回遇見的男人,“這麼巧?”
“相請不如偶遇,沒到我們約定的時間,卻又碰上是挺巧。”封雲朗聲而笑。
“可我沒帶你的手帕。”知返歉意道。
“又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沒關係,”封雲瞅著她打趣,“還是你擔心我的手帕一到你家就會變成定時炸彈?”
知返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卻也忍不住笑起來。
“你是建築設計師?”他問。
知返點頭。
“這是你的新構思,可否分享一下?”他掃了一眼電腦螢幕,“當然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就算了。”
“哦,沒有,只是粗略的想法,而且還有些問題。”知返從容一笑。
“什麼問題?或許我可以給點意見。”
知返愣住,遲疑地望向他——那雙黑眸裡,此刻滿是誠懇。
於是,她輕輕點了下頭。
一下午的時光匆匆而過。
令她不解的是,說他是行家,他對於一些專業的東西並不十分清楚,說他是外行,可他對她整個設計構思又有很多大有助益的想法。
這個人,還真叫人捉摸不透。
“既然我們今天已經遇見一次,下回我請你吃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