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要交代。”說罷,他走出涼亭,往靜心齋的方向走去。路上,他的手心裡全是汗,謊言使他的內心不安起來。淳于崇義和堇南之間的隔閡,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沈郜之案。淳于崇義想要對堇南說清楚,但害怕她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便讓鍾離替他撒這個謊。
鍾離的話,堇南歷來都是深信不疑的。
其實,這事不在職責之內,鍾離完全可以拒絕接受。可是害怕堇南因為此事而悶悶不樂,要他說個謊,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走進靜心齋時,院子裡有個大漢正坐在一棵樹下大快朵頤。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赤裸裸一個綠林好漢的形象。
鍾離越過他進到靜心齋內,淳于崇義正坐在榻上閉目養神,李忠福則卑躬屈膝地在跟他講著什麼。
“你是說,愣頭李並不知亂墳崗的事?”淳于崇義赫然睜開眼。
“是啊,老爺。或許夜探亂墳崗的就是戚越鳴本人,他習武出身,身上總歸有些功夫的。”
“戚越鳴早就摔下懸崖粉身碎骨了,你讓餘找誰去證實?”淳于崇義不耐煩地擺擺手,“罷了罷了,此事就先放在一邊吧!”
“是,老爺。”李忠福試探道,“那,愣頭李和其父母怎麼辦?”
“怎麼辦?殺了!”淳于崇義輕描淡寫道。
“老爺!”
李忠福嚇得跪到地上,連連央求:“老爺,他們可都是奴才的親人吶!老爺,您念在奴才為府上盡心盡力多年,就放了他們吧”
“餘隨口一說,你還真信了。”淳于崇義悠悠道:“我從不殺無辜之人。那戚越鳴讓堇南受了不少苦,餘都向皇上求情饒了他的家眷一命。你的親人,餘自然也不會要他們的命。餘將他們送到離金麟遠一點的村子,給他們些銀子,讓他們一家人好好生活罷了。”
“謝謝老爺開恩。”李忠福如獲大赦。
淳于崇義擺擺手,讓李忠福退出去後,他看向在一旁站了許久的鐘離。
“外頭那人的底細可查清楚了?”
“回大人。”鍾離道,“清早我就去了孟大人府上,從他府上借了一本江國罪案薄,在那本簿子上找了外面那位好漢的畫像。如不出差錯,他原為盜賊,江湖上的名號是無影。此人輕功了得,聽說他曾幾次飛越宮牆,盜取寶物無數。不過,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十五年前,他失手被擒,在鹿州一帶脫身,從此便再無音訊。大盜無影,也就此被時光塵封了。”
“無影?江湖大盜?果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焉知非福呵!”淳于崇義大喜,“此人可識字,可通曉經文?”
鍾離道:“聽說,他每盜一處,就會留下一首詩。雖然是打油詩,但也可以證明此人不是白丁,應該識得幾個字。”
淳于崇義拍掌道:“能文能武,倒真比那宋羅老頭強了百倍!”
鍾離遲疑道:“大人的意思是”
淳于崇義哈哈一笑:“餘這就出去,請這大盜無影入館教書!”
卷一 030、心跳
說著,淳于崇義就走出屋去,來到院子中的大樹下,對那個吃飽了飯正昏昏欲睡的人施禮道:“恩公,酒菜可還合胃口?”
“爽口得很。”大盜無影翹著一隻腿躺在樹蔭下,連眼睛也懶得睜開。
淳于崇義問道:“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我不是說過了麼。”樹下的人顯得極為不耐煩,“道罹,無姓。”
“道罹,果真是有道之人。”淳于崇義又施一禮,“鳳山上,恩公救了餘的女兒一命,餘在此向恩公磕頭謝恩。”
“嘁。”道罹睜開眼,語氣中有些嘲諷意味,“大人是翰林學士,向一個販夫走卒磕頭,豈不是太失體統了。”頓了頓,他又道:“昨日我只不過想打只鷹進城換酒喝,誰料懸崖上竟飄下兩個小東西來,佛不是說過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一下救了倆,正好替我下半輩子多積點德!所以,救人之事,勞煩大人就別再提了,恩公這稱呼我道罹聽著彆扭。”
“是,是。”淳于崇義嘴上說著,心中卻想這道罹真是個狡黠之人,隱瞞了名字不說,還給他自己換了一個如此合乎情理的身份,販夫?獵手?後者可以完美解釋他身上為何會有絕世武功。如此不貪小利、大智若愚的人,絕對是難得的人才。淳于崇義打定主意要將他留在府上。
“好漢是爽快之人。餘也就不再說客套之詞,直接開門見山吧!餘想請好漢入館,好漢怎麼看?”
“入館?”道罹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