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輕柔地將她推上了馬車。
她們剛在車上坐定,就聽車伕粗聲粗氣地道:“前面是虎崖,路途險峻,二位坐好了!”
感覺馬車動了起來,堇南壓著心口,有些六神無主道:“阮娘,不知怎地,我的心跳得厲害。”
阮娘牽過她的手,說了幾句安撫的話。
實際上,阮娘心裡也是忐忑不已呢。
今兒的一切,好像都有些蹊蹺。
堇南壓著胸口,突然觸到什麼,她從衣襟裡取出了一隻錦袋。
“這是?”
阮娘淡淡笑著,等著她自己將錦袋解開來。
如阮娘意料的一樣,堇南看到錦袋裡的東西時,兩隻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兒。
“多謝阮——”
馬車突然劇烈地顛簸了一下,發出的巨大聲響將她的 聲音淹沒了。
“發生什麼事了?”
堇南掀開轎簾。朝車伕問道。
“被石墩擋了一下,沒事兒!”車伕回道。
堇南坐回身子,懸著的心剛剛放下一點,她神色一驚,腦海裡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現在是在荒山野嶺,哪兒來的石墩?
她連忙再次掀開轎簾,目光朝馬車前方移去時,她整個人幾乎凝在了原處。
“阮娘,遭了!”
只是一瞬間,駕車的車伕便消失了。此時,馬車上只有她和阮娘兩個人。
這是為何?車伕為何要說話,為何要逃走?還未等她想清楚。一個新的發現讓她渾身冷至骨髓裡。
前方——正是車伕說所的虎崖吧。
此時馬車正朝虎崖邊沿飛馳而去——
狂風在車頂呼嘯,嗚嗚嗚——聲音就如鬼泣。
堇南慌了。
當她被馬車牽引著往懸崖那方行去時,她滿心慌亂,額頭上沁出了許多亮晶晶的汗珠。
阮孃的臉一陣煞白。顯然,阮娘也發現了此時她們面臨的危險處境了。
“快跑”阮孃的牙齒上下打顫。說出的話卻堅定不已。
“快跑!”
堇南感覺到阮孃的手抓了自己的胳膊,那雙長著溫柔的繭的手,此時就像一雙鐵爪,死死地將她鉗住,再狠狠一推——
阮娘拼勁全身的力氣,在馬車就要墜入懸崖的前一刻。將堇南推出了馬車。
“阮娘——”
堇南的身子拋到半空中,再重重地砸在懸崖邊的碎石堆上。
她看著那輛四角掛著銅鈴的馬車就如一粒石子,飛快地墜入了懸崖下。
那樣安靜的隕落。讓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是真的。
她驚恐地睜大雙眼,眼裡乾枯一片,她已經駭得流不出一滴淚來了。
“阮娘”她氣若游絲地喃喃著,只覺得右頰上溫熱一片,她的餘光看到了滴落在碎石上的點點血跡。
好疼劇烈的痛感從全身傳來。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再一次。她重重地砸在了稜角鋒利的碎石上。
閉上眼,就如逃脫了一個噩夢。
不知昏迷了多久,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人將自己背了起來。
那人的步伐沉穩又緩慢,她伏在他的背上,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了。
是林肆風嗎?稍微有一點意識的時候,她驀然想到了那個身穿白衣,臉上有著淡然笑容的少年。
林肆風。
多麼希望是你啊。
意識飄飄忽忽,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她緊緊地勒著揹著她的人的脖頸,她害怕他跑了。
耳裡模糊傳入一個人的聲音。
“少爺,讓小的來替您吧。”
身邊還有人麼?她迷迷糊糊地想。
待堇南真正清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日了。
她披散著頭髮,一臉憔悴的從床榻上掙扎地坐起來。
環顧四周,她揉了揉腦袋,她猜不出這裡是哪裡。
幽暗的玉階,幽暗的銅柱,幽暗的紗幔,偌大的室內,除了她以外再無他人。
這是哪兒?她不由自主地蜷起雙膝,抱起雙臂,將下頜搭在膝蓋上。
她想到那輛墜入懸崖的馬車,淚水連成串從臉頰滑落下來。
阮娘阮娘阮娘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念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一想到從今往後再也無法喚起這兩個字後,她的胸口一陣發悶,悲哀猶如潮水,朝她洶湧席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