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支支吾吾的,半天才憋出一句。
“阿彌陀佛”這句話在朝雲寺是萬能的
可惜這次失效了。
慧圓一臉嚴肅道:“老身給你機會解釋,既然你選擇放棄,老身無法,只好按照《朝雲清規》中第三百五十四條戒律,罰你打掃寺堂一月。”
“慧南甘願領罰。”堇南向她一拜,心裡叫苦不迭。
寺堂那地方,每日都會接待一些女香客,大都是喪子喪夫的女子,不是棄婦就是怨婦,來寺堂上香,不是哭哭啼啼,就是一副印堂發黑,怨氣十足的樣子
還沒去,堇南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卷一 051、小尼姑
翌日做完早課,她就去到寺堂。和她想象的有些出入,寺堂裡很是冷清,來上香的香客寥寥無幾。她拖著一把掃帚,懶洋洋地在地上畫著大字。
她連連打了幾個呵欠,只想尼姑的規矩可真多,每日寅時必須起床,寅時月亮都還掛在天上呢,四周黑濛濛的,還不許點燈!真是吝嗇!害她抹黑走在大殿的路上,?到一顆石頭,摔了個狗吃屎!
縱然她在心裡碎碎念,可相比淳于府來說,她倒願意待在寺裡。
因為在這裡沒有陰謀。
而且,她從沒想過會在這裡碰到許久未見的溫姝縈。
到了日中時分,堇南用完膳,揉揉一肚子的白菜豆腐,她剛回到寺堂,就看到溫姝縈正跪在佛前,合掌祈禱著什麼。
若是從前,她必定會欣喜萬分地上去拉住溫姝縈,可是此時,她猶豫了。
自從賞荷會後,她倆就再也沒見過了。湯琬的話突然迴響在耳邊,那刺耳的話語提醒了她。表面上,金麟幾乎所有的門第都對淳于府阿諛奉承,可實則不然,他們都儘可能的想要遠離淳于府。因為淳于府的主人淳于崇義太可怕了。在別人遭受滅頂之災時,身為罪魁禍首的他,總是微笑著充當一個旁觀者。
姝縈,也聽到某些謠傳了吧。所以,她才開始疏遠自己了。
正當堇南悶悶地垂下頭時,一個熱烈的擁抱卻不禁讓她睜大了眼。
“堇南!”
溫姝縈死死地抱著她,就如抱著一個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良久,她才鬆開手,一張臉因為激動變得粉撲撲的,她的眼角幾乎泛出了淚花來。
“堇南!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姝縈”堇南喃喃,當溫姝縈握住她那隻受傷的手時,她不自主地皺了下眉。
溫姝縈看見她的異樣,低頭一看,才看見她的手背紅了一片。
“這是怎麼了?堇南,誰欺負你了?”
“”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她總不可能把父親焚了她的書,還打了她一耳光的事說出來吧。吞吐了一會兒,她才道:“歷來都是我欺負別人,別人怎麼會來欺負我呢。姝縈,許久沒有你的音訊,我還以為你要跟我絕交了呢。”
“怎麼可能!”溫姝縈矢口否認。拉著堇南坐在席子上,她才說出了許久未去淳于府的原因。
原來,姝縈到了適嫁的年紀,她的父親溫霆為了將她培養得更為端莊淑媛,便僱了幾個原為宮女的婆子,一絲不苟地糾正她的音容、談吐、坐姿、走姿、睡姿等她每日都在苦受煎熬,哪還有空去淳于府。
堇南聽後,對她表示了極大的同情。聽到她問自己為何會在朝雲寺,便索性就事情原委都一股腦全講了出來。
姝縈是自己唯一的朋友,自己何必對她有所顧及呢。
沒料到姝縈聽了,就像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一般,眼淚嘩嘩地留下來,傷心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堇南啞然,都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了。突然聽到外面有馬車行過的聲響,她伸長脖子一看,就見正魚貫進入寺中。
以為是香客,但見那群人並沒有進到寺堂,堇南不免好奇,他們是來做什麼的。跑出寺堂去,她看到幾個身著灰色麻服的人中間立著個女子。女子也是素髮麻衣,不同與別人的一點是,她還在麻衣外披了件斗篷。
看著女子那張未失粉黛、面色晦暗的臉堇南總覺得有些面熟,琢磨半天,當女子也瞧見了她,並對她報以一笑時——她恍然想起,一月前進宮為太子診病時,她曾在側殿與女子見過一面。
那時候,守門的宮娥稱女子為“美人”。可是,美人不在宮中,跑到這荒郊野嶺來做什麼呢?
堇南更是疑惑了,見姝縈走到自己身邊,便問她:“姝縈,你說宮裡的妃嬪離宮入寺,有什麼原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