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風忍住將她的嘴堵上的衝動。
“噓。”
他將手裡的包袱扔給她,道:“我好心好意來給你送東西,你卻大喊大叫的,豈不是太沒意思。”
“你——”堇南瞪著他,“你是如何進來的?”朝雲寺只接待女香客,他一個男的,不僅進到寺裡,還進到這最偏僻的小苑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唔。對於你這個問題,方才我還正在發難。”林肆風瞟了一眼牆頭,“觀察了一會兒,就從最矮的一堵牆翻進來來了。沒想到,恰恰就碰到你了。”
堇南轉頭看看他所指的“一堵矮牆”,嘖嘖,幾乎兩人高的牆,他居然說“矮”。真是狂妄!
“師父果真厲害,才教了幾個月,你的輕功就如此厲害了。”看在他給自己帶東西的份上,違心誇誇他何嘗不可。堇南說著,開啟包袱看了看,找來找去只有一些豬苓、竹鹽、口脂等日常用的東西她失望地撅起嘴,她還以為阮娘會在包袱裡偷藏幾塊肉乾,來拯救一下她被清湯素菜折磨許久的胃呢!
“唉!”她嘆了口氣,又問:“阮娘為何要託你來送東西,她怎麼不自己來呢?”
“近幾日,阮娘被巫氏遣到了炊屋,從早忙到晚,哪有空來朝雲寺。”
“噢”堇南聽著,眉頭輕輕地蹙起。突然,她的表情痛苦萬分,一隻手直往頭上撓。
林肆風遲疑道:“怎麼了,你有頭痛病?”
“你才有頭痛病呢!”堇南撓啊撓,實在受不住了才窘著臉道:“我不是手受傷了嘛,碰不得水,都好幾日沒有洗頭了林肆風你快幫我瞧瞧,是不是生小蟲了”
林肆風看著她憨態可掬的樣子,雖強忍住笑意,一絲柔情卻從眼裡悄然溢位。
他從井裡打了盆水,放了一塊豬苓進去,伸手將堇南的頭髮散了開來。
“蹲下。”
聽著他命令似的語氣,若換成以前,堇南不賞他個大白眼才怪呢。可今兒林肆風中邪了,她也跟著中邪了,兩人都對彼此溫柔客氣起來了。
堇南乖乖地蹲著,林肆風也蹲了下來,舀了一瓢水淋在她的頭髮上。
“林林林肆風水好冰啊,我沒有頭痛病都快被凍出來了!”井裡的水很涼,她忍不住喊道。
“你以為這是淳于府,一張口就有熱水用。大小姐,將就點吧,有人幫你洗頭就不錯了。”
是不錯了。
堇南不埋怨了。
紫藤花架下,淡紫色的花瓣飄飄揚揚,落到了木盆裡。
溫柔似乎都凝在指尖,林肆風的手指很軟,他垂眼,總是有著複雜神色的眸子在那一剎變得清澈簡單起來。
洗完頭後,堇南跑到太陽底下曬頭髮。林肆風走過來,手裡捻著一個白色的東西,問:“這是你養的?”
“不是你放手!”見他拿著蠶繭又掐又捏的,堇南急得踮起腳將蠶繭一把奪過。
跑到一棵樹下將蠶繭放好,林肆風這傢伙又跟了過來,他盯著簸箕一片白花花的東西,又看看堇南,眉頭輕展,笑道:“貪吃貪睡,總是縮成一團,繭繭,你倒是挺符合這個名字的。”
“嗯?”堇南明顯愣住了。
林肆風也是一愣,或許是發現自己的失態,他略是自嘲地勾起嘴角,又道:“當我什麼也沒說。繭繭,真是個愚蠢的名字”
“什麼啊,你幹嘛神神顛顛的”正想揪住他問個清楚,一個沙啞的女聲突然從小苑門口傳了進來。
“慧南,你在裡面麼?”
遭了!堇南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她推了一下林肆風,壓低聲音道:“慧圓主持來了,你從哪飛來的,就從哪飛走!快呀!”
相比她的緊張模樣,林肆風則淡定許多。他慢悠悠地走到牆邊,在慧圓進到小苑的前一刻,他才轉身飛越出去。
“慧南,你不在大殿裡做早課,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慧圓警惕地掃視苑中一週,見沒甚異常,這才看向堇南。
堇南支吾起來。若說朝雲寺有誰對她還算體貼,那便是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了。她剛入寺的那晚,慧圓見她手背被灼傷,親自搗爛草藥為她敷上。這還不算什麼,慧圓說她看起來聰慧,因此喜歡得緊,特意為她取了——慧南這個法號
有時候,她真的害怕慧圓太過中意自己,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偷偷地將自己的頭髮剃了,讓自己出不去朝雲寺
正當她想些有的沒的時,只聽慧圓又道:“老身問你話,你為何不作答?”
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