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巖傳信歸來,這大葬之事如何個章程。
臨近晌午時分,齊呈親自過來傳信:
“五夫人,五爺進宮了,讓卑職來通稟您一聲,七日後是大殯之日,侯夫人病臥不起,大夫人受這一層打擊,也有些顧不了場面事,這應酬府外賓客的事,得落在您的身上了。”
“這事兒怎能由我出面?二夫人呢?”林夕落眉蹙,這事兒是大房的事,她若跟著插手出頭,豈不是搶人話柄?
本來魏青石這一次的死因,就有人聯想到魏青巖的身上,她若再替大房出面應酬,這不是讓人戳碎了脊樑骨?
“二夫人在伺候著侯夫人。”齊呈面上也有為難,“卑職這事兒問過侯爺,請您出面是侯爺的吩咐。”
林夕落沒有馬上應承,而是道:
“三爺與四爺何時歸?可是全家都回?”
齊呈顏面上多幾分無奈,“暫且不知”
林夕落沉默了,瞧齊呈這副模樣顯然是魏青羽和魏青山此時不能趕回,但宣陽侯把這事兒落她身上,是何意?
齊呈未等再多說,便有侍衛來回稟事,將這七日的安排章程遞給林夕落便匆匆離去。
林夕落看著章程安排,若單是應酬來此送白的賓客倒不是大事,可她更擔心的其中別又出什麼茬子,旁的不提,宋氏不肯出面應酬,這才是林夕落擔心,是否有何事乃她不知道的。
林夕落心裡頭嘆了氣,她現在最缺的便是沒有人能在侯府中給她及時傳來訊息,這人去哪兒尋呢?
由不得她再多思忖,已是有人來回稟,外面有旁府的人來請見
這麼快就找上門,林夕落也知這事兒由不得她再與魏青巖商議,只得又匆匆進屋瞧一下是否穿戴好,然後上了轎輦,帶著冬荷與秋紅出了“鬱林閣”。
“雅香居”內一片白。
連上一次到此看到花園中綻放的紅豔花兒和綠嫩青草都被拔了去,樹枝上掛了白綾,連鳥兒都不願在此過多留駐,幾聲怨鳴便飛離此處,讓人心中多幾分淒涼之意。
林夕落從邁進這個院門時,便是如此心情,沉著臉與來此送禮遞帖子的賓客、小廝寒暄話語,時不時的還得流露出幾分喪意,可惜她的眼淚實在擠不出來,只得偶爾用帕子裝幾分樣子。
送走三波的賓客,林夕落終於知道宋氏為何主動去服侍侯夫人,也不肯在此時出面應酬。
合著裝個笑臉容易,好歹是寒暄趣聞樂事,裝哭實在是難啊,就她這敷衍的性子,說了小半個時辰的哀苦事,心裡頭都好似塞了一團棉花,想什麼事都嘴角揚不起笑了。
林夕落沉了口氣,讓冬荷去給倒一杯清茶來。
冬荷端了茶碗,林夕落皺眉,“怎麼是黑茶葉子?”
“夫人只能將就下了,好茶都被燒了。”冬荷這癖性都忍不出抽抽著嘴,林夕落翻了白眼,“還是白水吧”
冬荷又轉身去尋白水,而這時候,孫氏從後院子走出來,哭喪著臉,一副無精打采、風吹便能倒的姿態,啞著嗓子道:
“勞煩五弟妹了。”
林夕落看著她,“侯爺的吩咐,是否辛苦都得來應承著。”
孫氏就知林夕落嘴裡不會說出好聽的,“五弟妹這張嘴,說什麼都帶刺兒。”
“這事兒怪不得我,如今這才應酬了三波人,我這心裡頭都不敢去想過往的糟心事,否則定是忍不住的哭出來。”林夕落說著,又用帕子抹了抹眼睛,捶著胸口道:
“終於知道侯爺為什麼讓我來應承了,若是換個人,恐怕坐了這兒就開始哭,哭上七日,就得再準備一場白事。”
孫氏這心裡頭本就堵的慌,可讓林夕落再這麼一說,啞口無言不說,好似一碗辣椒倒了嗓子眼兒,怎麼都不是滋味兒。
可林夕落來此幫襯卻是侯爺的吩咐,她還在盤算著自己如今成了寡婦,掌府的大權會否落入旁人之手,故而不敢造次。
不過侯爺既然直接點了林夕落,恐怕對五爺這一房仍格外看重,侯夫人如今嘴甚是嚴,根本不肯開口往後府內的事如何說辭。
她若還想在這府裡頭能有個支撐,恐怕不能再依仗侯夫人
如此心思,孫氏的話語不妨軟了幾分:
“五弟妹雖是個刀子嘴,但是豆腐心腸,之前有什麼對不住的,如今看在憐惜我的份上,就忘掉吧,仲恆的事還望你多多上心,這侯府當中有些事也並非我所願,還望你能體諒。”
“大嫂還真抬舉我,這年頭,刀子嘴豆腐心的得不著好,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