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得,也是他教習天詡的方向,孰料自家女兒好似豁然開竅,比他這父親邁步更為踏實。
有此子足矣、有此女,更是足矣
林政孝豁然爽朗,開始與林豎賢說起科場經驗、對林豎賢一年丁憂之後的行途加以點撥,更給了不少建議。
林豎賢縱使狀元郎,但未歷官場,終歸少些油滑經驗,對林政孝的指點實為上心。
不是林政孝有多大本事,而是林家家主林忠德乃二品大員、林府叔伯都是五六品官,所言、所行、所感都讓林豎賢這一文生接不上話,他們所提建議猶如虛無縹緲的雲,只有嚮往的心思,無腳踏實地的做法,而林政孝這一七品縣令句句叨在實處,在林豎賢的心裡反而比林忠德的勉勵更多幾分實在。
林政孝說了個痛快,林豎賢得到實惠,就此將林夕落、林天詡之事翻過一頁作罷,天色也著實不早,林豎賢因丁憂,不食酒肉只食素,林政孝也未再多寒暄,帶著林夕落與林天詡便出了族學。
她們離開,林豎賢也未留此過久,問向身旁侍讀書童,“老太爺可歸來了?”
“回先生,老太爺已經歸府。”
林豎賢點了頭,言道:“去通傳一聲,我有事求見。”
書童離去,林豎賢指敲桌案,仔細思沉,待小童歸來,他在桌案的角落拿出一本《祖訓》捧於手中,邁步從小門離開族學院落。
林政孝與林夕落、林天詡出了族學這個院,最先嘆氣卻是劉媽媽。
劉媽媽現在心裡著實煩亂,今兒的事也的確是來得巧,不然還依著以往的印象去審人度事那定出大錯。
不提林政孝這位七老爺,單說這九姑娘就著實不同。
林府的姑娘可著實不少,可即便是最潑辣驕縱的七姑娘林芳懿都沒這股子硬氣狠勁兒,之前還說九姑娘是被侯府的魏爺馬匹嚇昏,可如今她怎覺此事與這位九姑娘對不上號?
林夕落七歲隨同七老爺、七夫人離開林府,如今歸來性子、行事迥然不同,不知為何,劉媽心裡只覺得這九姑娘去了族學,府裡頭興許又熱鬧了
上下仔細的打量著林夕落,恨不得連發絲都看得仔仔細細,林夕落終究是被看厭了,先開口道:
“今兒辛苦劉媽媽了,如若沒您的提點,險些出了大錯。”
劉媽媽笑言道:“都是應該的,九姑娘今兒可實在讓老奴開了眼,只是先生那罰的也著實夠狠,您可應承得住?老奴回去請二姨太太為您說上兩句話?”
“既是應下再去求情豈不是讓先生瞧不起?劉媽心意我領了,也謝過二姨太太今日的悉心照應,改日定當前去道謝。”林夕落斟酌著,回頭看著林政孝,林政孝輕咳轉身,她則把一小繡囊取下塞入劉媽袖口,“天色不早,劉媽媽快回去歇著吧,您可是二姨太太的貼心人。”
劉媽媽掂量下重量,臉上笑著道謝,轉身準備離去時忽然問林夕落,“九姑娘,您的手不舒服?這三個指頭怎麼好似總動來動去?”劉媽媽指著她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林夕落心底一緊,忙回道:
“習慣的小動作都被劉媽媽看出了,尋常習慣握筆把玩,如今缺個物件倒是空落得慌。”
劉媽媽笑著遮過,便是又道:
“二姨太太也讓老奴轉告七老爺,您與七夫人送的物件著實合她的心意,往後不必再這般客氣,有事便來‘香賦園’,她雖身子不舒坦,那也不能虧著七夫人和九姑娘,今日事今日了了,老奴就告辭了?”
此話無非是在說今日劉媽媽來此算是把胡氏送禮的情分抵消了
劉媽媽瞧著二人都已明曉,便給林政孝行過禮後就離開此地。
林夕落的心卻是緊張起來。
她前輩子是祖學雕工,這三個手指頭也是摸雕細刀的習慣,如今這細微動作連胡氏都沒注意,卻被劉媽媽看出來,這二姨太太身邊的人果真都是笑面虎,輕視不得。
只剩父子、女三人,林政孝則讓林夕落快些上轎,趕回“宗秀園”再敘他話。林夕落帶著林天詡坐了小轎中,小傢伙兒這捱了打,又哭鬧磕頭,額頭上滲出紅印讓林夕落心裡極為心疼,伸手為她擦著,天詡倒是累了,放平受傷的手,靠在林夕落的懷裡就睡著了。
直至到“宗秀園”,林天詡也沒醒來,睡的極沉,吉祥過來把他背進西閣,林夕落卻坐在轎子中半晌都未起來,這小傢伙兒雖不沉,可她這細胳膊、細腿兒的也禁不住壓,如今腿腳全麻,一動彈就酥麻的渾身哆嗦,春桃端來熱茶,冬荷替她捏著胳膊腿,半晌才算緩過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