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詡眼睛碩大,師傅給自己鞠躬?這可是從未遇過的事,心中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林政孝。
林政孝翕了翕嘴,依舊沒出半句,林夕落被晾在當地,眉頭皺緊,劉媽媽連忙逢迎,“九姑娘還不借此拜過先生?”
“不必。”林豎賢即刻躲開,“你還是拜他人去吧。”
“豎賢。”林政孝忍不住開了口,林豎賢即刻再次行禮,“七叔父。”
“夕落也不是故意為之。”林政孝看了一眼林夕落,臉上帶著無奈之色,“此事也乃我魯莽,你莫往心裡去。”
“七叔父,這並非侄兒狹隘,”林豎賢看著林夕落道:
“早聞九姑娘門前手罰總管,兩名雜役喪命,此乃一責;二聞九姑娘頂撞伯父不肯認愧,此乃二責,今日以拜師為名實為天詡討聲,縱使錯在我身,可她祖訓不遵、族規不敬,這是三責,這等作為縱使橫平豎直也劃不出正氣墨漬,我教不得。”
林夕落翻了白眼,此人一說,她好像只有尋根白綾上吊的份兒?無顏活在世上了?她前生祖傳微雕手藝,習字是不可缺的科目,如今選這一科除卻愛好之外也是為了便宜不必太過用心,可這林豎賢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她縱使字若天仙也是妖冶鬼魅,怎麼看都不對了?
林夕落心中吐槽,可林政孝卻知此言對林夕落的影響有多麼大。
林豎賢除卻是老太爺最賞識之人,在外也頗有影響,如若他的話傳出,林夕落的名譽定然受損,一個女兒家可受不得這個啊
劉媽媽在一旁也心中計較,她要不要在此事替九姑娘圓場?如若不說,這位九姑娘把事情傳遠了,老太爺得知應會斥二姨太太一頓,二姨太太的野心她是最清楚的人,這種突如其來的影響,著實不小。
林政孝和劉媽心思自為深遠,可林天詡卻不這般看,自己大姐來此討情反倒先生不收?這還了得?
“先生,大姐是好人,您不收她可是計較她的頂撞?那學生為大姐賠罪了”林天詡說著就跪了地上給林豎賢磕頭,被捆成布團的手杵在地上更是疼,但他依舊忍著磕個不停。
林夕落本是想著不拜他就學別科也罷,孰料這林天詡個小傢伙兒這般執著?跪在地上給他磕頭,那“硜硜”之聲極其響亮
上前將他摟在懷中,林夕落的眼圈有些泛酸,天詡看著她,極其認真的說著:“大姐,先生一定收你的,他是好先生。”
林豎賢怔住不知所措,童言無忌,可這童言最能引人心愧
林夕落摸著天詡道:“姐不習此科也無礙。”
“不行”林天詡是認準他連累了大姐,小大人似的斬釘截鐵,“先生不收你,我就不起來”
林豎賢面赤,林夕落無奈。
天詡是認準了讓她拜此人,再見那副硬氣執著的小模樣,林夕落心底暖意涔涔,只順從的點了頭,看向林豎賢道:“無規無矩我認,如若申明廣義,何必再來族學修習?先生輕視也罷、不屑也罷,但無妨直言如何才肯教我?”
林夕落的目光直視,林豎賢也有些落不下臉來。
雖為先生,可他不過年旬二五,也算個年輕人,先有叔父說情、後有這學生磕請,他如若再不應下實在無顏遮面,何況此事也並非這九姑娘的錯,也乃他的疏忽,否則怎會讓一六歲孩童吃如此之苦?
仔細思忖,林豎賢看著林夕落,一本正經言道:
“教你也可,先抄百遍《祖訓》、再抄百遍《女綱》而後橫、豎、撇、捺各萬遍,此後拿來與我,待我篤定那無假都出自你一人之手便可入席習之,否則就此作罷。”
劉媽媽臉僵冒汗,林政孝皺了眉,林夕落咬牙直視林豎賢,斬釘截鐵點頭道:“我應”
第十五章圈
第十五章圈
路不鏟不平,事不為不成。
林夕落應下林豎賢的要求並非頭腦發熱,為爭這口閒氣。
從劉媽媽複雜臉色、林政孝未撫平的眉頭就可看出,林豎賢幾句閒淡話語很可能影響到老太爺對此事的態度,還要在林府過日子,她便不得不謹慎從之。
林夕落再也忍不住裝怯懦柔弱,無意間就露出她自己的本性來,但這性子雖讓林政孝詫異卻也舒心。
莫說是自家姑娘,單是林政孝自己聽那百遍訓誡、萬遍比劃都咂舌瞪眼,而夕落毫無猶豫一口應下,這也著實讓林政孝這身為人父的臉面上掛了喜色。
無論男丁、女娃,都是他林政孝引以為傲的自豪,智者不如行者,這是林政孝七年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