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濤心情志忑,惶慌不安,深恐老饕給他食的那三個清香果子,就是武林人物夢寐以求的罕世珍品朱仙果,因而,無心細聽金拂盲尼說些什麼,只是恭聲唯唯應是。這時已升上斜坡,距離天池已不足百丈的飛瀑隆隆震耳,寒氣隨風吹來,挾著絲絲水霧,撲在手臉之上,增添無限涼意。
朱彩蝶拉著老饕,早已飛上嶺頂,已看不見他們的影子了。愈接近天池,江天濤的一顆心愈惶恐不安,尤其想到方才金拂盲尼曾對朱彩蝶說朱仙果只有三個的話。因而,額角上不覺已滲出一絲冷汗來。
看看就要到達頂顛邊崖了,驀見崖上紅影一閃,神色驚惶,粉面蒼白的朱彩蝶,揮動著玉手,惶急地失聲嬌呼:“師父,不好了,朱仙果不見了呀!”
江天濤一聽,腦際轟然一響,身形猛地一個琅滄,幾乎撲倒在地上。只轉金拂盲尼震驚地喚了一聲,身形騰空而起,宛如一隻巨大蝙蝠,張著雙臂,直向崖上撲去。江天濤只覺神志模糊,兩腿發軟,但他也飛身撲至天池的顛頂上。
只見天池中波光碧綠,飛瀑聲震耳欲聾,那株油光水綠的闊葉奇草,依然蓬勃地生在天池缺口處。金狒狒老饕,愣愣地蹲坐在天池附近,眨著一雙金睛,望著臉色蒼白的盲尼,完全傻了。張石頭最關心朱仙果,因為金拂盲尼曾對他說,如果他吃了朱仙果,頭腦立變精靈,永遠不再傻了。這時發現缺口處的奇草上,已沒有了那三棵金紅奇香的朱仙果,不由十分懊惱,指著老饕,暴跳如雷地怒聲問:“老饕,我的朱仙果呢?可是你偷吃了?”
金狒狒老饕,眨著一雙金睛愣愣地坐在那裡,心知闖了大禍,似乎驚恐得不知所以了。驀聞金拂盲尼黯然一嘆道:“老饕既沒離開天池,又沒發出有人偷盜的痕跡,可證明朱仙果是凋謝自落,這不怪老饕沒盡職責,只能怨你們三人無此福氣。”
江天濤神情惶愧,朱仙果是他吃了,他應該勇於承認,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於是,急急上兩步,面向金拂盲尼抱拳躬身道:“啟稟老前輩。三粒朱仙果是晚輩吃了。”
話一出口,金拂盲尼三人,面色同時一變,脫口一聲輕啊,俱都呆了,看他們的神色,似乎不相信。江天濤接著將那天登上峰來,遇到老饕,以及採食朱仙果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張石頭一聽,頓時大怒,飛身向老饕撲去,同時破口大罵道:“好個貪嘴畜牲,膽敢把我石頭的一顆朱仙果也換了雞腿滷蛋吃。”
金狒狒老饕,似乎自知理虧,怪嗥一聲,夾著尾巴一躍,立即逃到奇滑的崖邊上去了。張石頭一見,傻了,莫說他追過去,就是他看了兩腿都有些發軟,還擔心老饕會掉下去呢!
金拂盲尼聽完了江天濤的敘述,心情早已恢復正常,依然是神色慈祥,面帶微笑地和聲道:“俗話說:奇珍異寶,有德之人居之。看來這話說的確實不虛,試想,千年難得一遇的朱仙果,我老尼婆在此守了數十年,張石頭也盼了十年多,俱都無此福份一嘗朱仙果的滋味,而你這孩子卻在登峰之初,便悉數吃光了,可以說是你的福緣獨厚。”
江天濤惶恐無地,恭身而立,只是唯唯應是,尤其聽到金拂盲尼守了數十年,張石頭等了十年多,而自己悉數吃光了的話,更是不安已極。朱彩蝶聽說三拉朱仙果,都被濤哥哥吃光了,非但不生氣,反而芳心竊喜,這正是愛情的微妙處,也正是少女們的矛盾心理,她希望江天濤因巧食三顆朱仙果而功力高絕,技冠寰宇,轟動整個武林。俗語說:“「妻以夫為貴」,只要濤哥哥將來成了名,不怕她朱彩蝶不名聞江湖。因為,在她的心目中,江天濤已是她末來的夫婿了。
張石頭則不然,他仍陰沉著一張黑臉,立在一旁唬唬生氣,但他恨的不是江天濤,而是貪嘴的老饕。又聽金佛盲尼繼續對江天濤道:“此地原有四顆朱仙果,均為老饕於三十年前發現,其中另一株上的一顆,老饕已贈給蝶丫頭了,這三顆它又贈給了你。實在說,老饕才是朱仙果的真正主人,它有權贈給有福的人吃,這也可以說,完全是出於天意。”
張石頭心地憨傻耿直,一聽師歌頻老饕才是朱仙果的主人,心中頓時沒有了恨意,不由苦著臉,皺著眉頭,憨聲地道:“人人都說我張石頭沒福氣,看來也是言之不虛,到了嘴邊的朱仙果竟沒得福氣吃。”
朱彩蝶一聽,急忙掩口,噗哧一聲,笑了。江天濤愈感惶愧不安,面向金拂盲尼,躬身惶聲道:“晚輩無知,誤食朱仙果,雖然功力大增,深覺汗顏無地,今後晚輩所有成就,皆是老前輩一人之賜,更不知將來如何報答老前輩於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