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特命泅水接船,橫江而渡。
南洲父女先還覺著舵大槳短,一個太笨,一個大小,前後輕重不勻,及至上船之後,方始看出山人也會用心,江流太急,非但那舵非重大不可,連那兩柄短槳也有許多用處,否則順流尚可,截江而渡便是萬難。眼看水中壯漢一衝就是兩丈,水性極好,宛如一條大人魚,可是江中的急流力大無比,常時遇阻,不是衝向下流,便被擋回,走出一段,還要退回。似這樣時進時退,約有個把時辰,方始到達對岸。獨木舟到得更晚,天已月夜。壯漢把船上所載東西,陸續送到萬花谷和小江樓兩處。南洲見他們勞苦,大加犒勞,留住一日,次日又備了好些山人心愛之物,令其帶回送與老酋,去的人也各有一份禮物。
到家不久,雙玉傷便醫好。南洲初意得到老尊回信再作道理,不料始終未派人來。
因花古拉也絕跡不至,以為老酋不捨世傳基業,還想傳與子孫,也許花古拉和他手下死黨業已除去,故此沒有資訊。不久,那男女兩位異人和呂二先生先後尋來。二女得到異人傳授,一面加緊用功,一面還要幫助行醫。父女三人忙得不可開交,便將此事忽略過去。偶然談起,想將人骨骷髏送回,無奈近來行醫越忙,無暇分身,事又機密,不便另外派人。心想:老酋人甚強健,三五年內決不會死,反正用它不著,人家盛意殷殷,代他儲存兩年,聽信再說也是一樣,說過也就拉倒。
前數日,雙珠無意之中想起自從上次渡江回來,遠近各地山人均來求醫,只有捕魚族,非但花藍家許久不見一人上門,便野人山腳那些大小部落,也無一人來此,是何原故?本想稟告南洲,恰巧來了兩個重病的人,就此岔過。隔了兩日,便發生山人去往萬花谷家中擾鬧,打傷田四、趙乙二人之事。
南洲聞報之後,心已驚疑,跟著雙珠又將隔江山人許久無人求醫之事告知,越想越覺可慮。趕到家中一看,房中什物十分零亂,所有箱櫃竹簍均被人翻過,東西卻未遺失多少。猛想起那塊人骨骷髏,不由明白了幾分,且喜東西不大,共只兩寸來長,寸許來寬一片,形如一把鑰匙,自得到手,從未離身,料知山人為了此物而來,且喜不曾被他偷去。照此形勢,分明老酋已死,花古拉多半篡位。如是老酋派來,儘可明言討還,不會暗中命人偷盜,並還將人打傷,雙方有德無怨,斷無此理。算計山人寨主法令嚴酷,令出必要做到,否則無法回去。本就疑心山人還要再來,為了病人太多,只南洲一人往看,路清和二女均未跟去。
回到小江樓一談,路清驚道:“我去之時曾經檢視,只外屋三間彷彿有人動過,裡面還是好好,二位妹子臥室,更是門也未開。不是山人去而復來,哪會翻得這樣零亂?”
南洲越知所料不差,因趙、田二人傷勢甚重,尚須調養,家中無人照看,並且來敵已被谷中土人驚走,大自日裡去而復轉,可知來意堅決,處心積慮,不得不止。當夜多半還要前來,只要擒到一人,便可間出來歷。自家安危還在其次,萬一花古拉做了寨主,記恨前仇,就許遷怒山鎮居民,藉故尋仇,來此姦淫殺燒,必要闖出大禍。越想心越不安,決計多受一點辛苦,到夜趕回,埋伏當地,見了來賊,問明情由,好作打算。
二女覺著父親人太勞苦:又是孤身一人,雖然本領高強,來敵刀箭俱都有毒,很不放心,堅持跟去。南洲執意不肯,說:“你們年輕氣浮,反易壞事。如我料得不差,今日之事關係重大,決不是為我那幾張草本藥方和各種成藥而來。來敵最是兇野,天性殘忍,以前便是狗子花古拉的死黨。我料谷中土人固是怕他,為感我父女平日情份,不能不出點力,但又不敢多說,以防來敵記仇暗害,殺他全家。一半恐怕事大機密,便是這些來敵,也未必盡知底細和所盜之物有何用處。那叫馬財的貨郎,早聽人說過他的惡跡,以前還到我這裡買過成藥。這廝行蹤無定,已有三數年不曾再來。可惜上次過江日期太短,不曾留心訪問狗子身邊死黨都是什人。這廝也許是他的軍師。否則花藍家雖極猛惡,人卻有勇無謀。花古拉以前行為均似有人指教,憑他想不出來。萬一老寨主已死逆子之手,非但我父女不能安身,連這江邊三鎮的人民財產也極可慮。此事輕了不好,重了不好。你兩姊妹只能守在小江樓聽我資訊。一個失策,鑄成大錯,便悔之無及了!”
二女力言:“此去定照父親所說行事,不奉命決不動手,跟在身旁放心得多。否則爹爹高年,孤身一人,谷中土人雖將來敵趕走,終是膽怯,看他大白日裡尚且去而復轉,萬一帶了多人來此尋仇,我們家中除卻一些零散衣物,沒有值錢東西,就將成藥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