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有的連馬上山,有的分別由山腳起,到鎮江樓一帶新開的大小酒摟和別的店鋪走去,表面上均裝遊客,穿著也不一樣。眼前就有五六十個受傷的是他們手下同黨,送腳伕當中少說也有一半是他們的人,山下面又來此二三十人。再一細看,內中還有兩人裝著馬販,帶有好些空馬,後面又來好些山背子,揹著許多行李包裹,往近山腳客店中投去。
這許多江湖中人大舉出動,來此號稱富庶的邊荒村鎮,分明有所圖謀。如想搶劫,內中多人業已受傷,要是被人打敗,不應公然來此求醫,再者這三個村鎮作三角形,兩近一遠,不相連屬,孤零零列在臨江一帶。山野之中,每一鎮都有幾家土豪,駐防官兵雖然無用,但有兩個土官和那些土豪惡霸都有不少爪牙,看神氣雖非來人對手,到底耳目眾多,人手不少,如已出事,不會此時尚無資訊。還有木裡戛大盜盤庚夫婦,人多勢盛,十分厲害,外人休說上門生事,似此大隊人馬由他們境內經過,也必不容。這夥人正由木裡戛旁羚羊峽險道走來,無論如何也要由他們邊境經過。雙方如是同黨,早被迎進山寨,當上賓看待,否則便是仇敵,哪有聽其隨意來往,毫不過問之理?還有病人傷勢均差不多,個個精強力壯,方才仔細檢視,均似練過武功,就算山石崩墜,逃避不及,也無如此巧法,並且未了三數人傷勢雖然較輕,但像鐵器所傷,並非全系山石打中。內有四人因能行動,推說:“傷勢輕微,先生大忙,這多人都要醫治,過分煩擾,心太不安,好在方才看過,像這樣傷,用藥大都相同,外面有的是冷開水和棉花麻布,只請賜一點藥,自己敷治包紮,已感盛情,免得用不著的事也勞先生動手,並還妨礙他人。”
話說得十分委婉。因防對方生疑,也就聽之。照此情勢,必已和人動手。這班人的本領也決不是尋常,尤其為首少年男女更非庸手,除卻木裡戛盜黨,騰南、林麻兩鎮的土豪土官誰也不堪一擊。大敵當前,業已成仇為敵,怎又如此從容?心方不解,少年夫婦已各說了幾句客套的話,轉身走去。
四人回到房中稍微梳洗,換了衣服,急於探詢對方底細來歷,因何至此。好在來人業已準備好了酒食,南洲又命夥計和臨時請來的幫手代將酒食移往樓上,一到便可入席,索性忍了飢腸,連鄭氏夫妻端來的點心也未怎吃,便同走往外面。
南洲覺著來客形跡可疑,恐是綠林中的有名盜魁,覬覦臨江三鎮出產豐饒,富戶甚多,特意帶了人馬,準備大舉搶劫,不知遇見什麼強敵,將其打傷多人,來此求醫。這為首少年夫婦和後面假裝遊客的同黨,一面命手下裝了苦人來此求醫,一面斷後應敵,所以隔了多半日陸續趕到。看這兩人衣冠整齊,後面那二三十騎人馬並無狼狽之容。那幾個假裝腳伕的同黨,始而不時朝木裡戛那面登高遙望,滿臉憂急之容,少年夫婦一到,不等招呼,更不顧旁人耳目,搶先迎上,只問答了兩句,立時轉告地上坐臥的受傷徒黨,當時改憂為喜。照此形勢,許是首領未到,先就遇敵受傷,等為首諸人相繼趕來接應,業已轉敗為勝也未可知。萬一料得不差,這許多有本領的大盜要在當地搶劫,自家只有四人,如何擋他得住?雖然土人多有交情,自己登高一呼,立時響應,一則他們平日均受土豪土官欺凌壓榨,如今來了盜賊,卻要他們出力拼命,保全對頭身家財產,非但人心未必願意,自己也不好說。如其袖手旁觀,這班人初次遇到,心性難測,一個沒有防備,被他侵入,勢必皂白難分,玉石俱焚。對方再要任性殺人放火,這班土人也必不少傷亡,實在可慮。看這為首兩夫婦人雖霸道,滿臉英銳之氣,談吐神情均與尋常綠林中人不同,對我四人十分感激禮敬。這一類人多講義氣,我救了他不少徒黨,留有極大人情和好感,只要能夠善處,許能轉禍為福,兔掉這場兇殺也未可知。來人如無惡念,更可乘機結交兩個江湖豪俠之士。還有花藍家逆酋花古拉勾結的黑衣女子形跡可疑,用心難測,此女如是今日所來少婦,關係未來安危更極重大,也非格外小心應付不可。
南洲因愛女佳婿都是從小生長邊荒,外面的事還是近一年來才聽說起,又都年輕好勝,膽大氣壯,惟恐應付之間稍一疏忽,生出枝節,行前再三告誡:“到了樓上,不可隨意開口問話,對那少婦,更要用心結納。好在你們聰明,只要看出對方對我父女真個看重,方可探詢,最要緊的是,探詢他和黑衣女於是否一人,捕魚族人部落可有相識的人。”囑咐完畢,方同走出。
到了外面一看,為首少年男女正和未受傷的同黨各自端了酒食,分向那些病人慰問,勸其食用,神情甚是親切,內有幾個竟感激得流下淚來。知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