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傷的是左手,不甚相干。一個人舞不好看,萬一有人倚醉裝瘋,請求配對,拒否兩難。”南洲也是愛女過甚,知其年輕喜事,心高好勝,不曾堅拒,雙舞也實好看得多,種種身法均可施展,就是臂傷未愈。用力太過,也不是不能醫好,便未阻止。
二女到了時候,便由臺上縱入場中,事前早已看好臺側不遠立在幾根怪石,都是天然石筍,根根向上。二女先在當中怪石上此起彼落由慢而快舞了一陣。忽然一個“黃鵠穿雲”,雙玉首先一躍兩三丈高遠,兩三個起落,縱向一座石筍頭上,雙珠隨後跟進。
那石筍離地雖只兩丈高,乃臺旁亂石叢中最低的一根,但是平地拔起,四面凌空,邊同另外兩根高的石筍,兩近一遠,分列在那大堆怪石的旁邊,最是好看,頂上只有尺寸之地,可以立人。雙珠縱起時,身法更快。雙玉將面向前、毫未在意,地方本窄,又是“金雞獨立”。“朝天一住香”的身法,單腳立在上面。後面雙珠縱法不同,箭一般一條直線斜躥上去。雙玉縱時,高出石頂丈許,再用“大鵬展翅”的身法,兩臂平分,頭下腳上,往石頂飛落,快要挨近,方始一個轉折,俏生生單腳點地,立在上面。
四邊圍觀的人,見此美妙無比的姿勢,正在同聲歡呼,狂叫喝采,不料人剛落地,第二個跟蹤縱上,驟出不意,只顧上面,沒想到下面來勢這等神速,等到發現,雙方相去已不滿三尺,彷彿一條銀箭朝人射去,來勢又猛又急。不知萬花谷後崖一帶,這類石筍危峰最多,比此更險,二女常在上面勤練輕功縱躍之術,一到當地早就看好形勢,互相商定,想使眾人驚奇。眼看二女晃眼撞上,照那急勢,雙玉非被撞落不可,哪知眼睛一花,另一石筍頭上多了一人,原立的人還是原來形勢,立在上面。
二女年貌相同,日裡還有衣服顏色可分,月光之下,雙珠所著一件淡黃葛衫也成了白色。二女故示神奇,動作分外輕快。看的人只覺兩條白衣人影一合一分之間,相去丈許的石筍尖上多出一人。因雙珠到了頂上也是同樣立法,只幾個眼睛特尖的,看出雙玉未等後面的人縱上,也未回顧,便往前面石上縱落。雙珠本是頭前腳後,手中還拿著那口明光耀目的寶劍,作出前刺這勢,不知怎的,前半身業已越過石頂,忽然身子一挺,往後微仰,便穩當當立在上面。二女前後相差最多不過兩尺,這等神速靈巧從所未見,全部驚奇不止。餘者眼睛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都未看出這兩人怎麼分開,立在上面的到底是姊是妹,驚心駭目之下,重又震天價叫起好來。
正在相顧驚奇,讚不絕口,二女忽將劍法舞動。這班山人原不懂什真實本領,二女仗著家傳輕功,從小翻山跳澗,身輕如燕,故意賣弄花巧。人是那麼美秀,先各立在一株石筍頭上相對擊刺,劍光如雪,映月生輝,舞到急時,宛如兩團銀光,各裹著一條婢婷情影,休說眾人見了詫為奇觀,便南洲也覺二女雖是故意炫弄,賣弄花招,並非真實本領,高明劍法,似此輕功之高,身法之巧,也是難得。平日一心行醫,近來不曾考問二女所習功課,想不到短短數月光陰有此進境,嬌女如此聰明,再想起日間正式對敵時的機警膽勇,心中也是得意非常。
二女遙顧老父高興神氣,下面歡聲雷動,震撼大片樹野,越發得意,索性賣弄到底。
雙珠先恐妹子創傷未愈,不宜用力大猛,幾次勸告,偏不肯聽,再說,雙玉便照平日所練那些極驚險的身法,一聲嬌叱,對面衝來。雙珠不得不避,實在無法,只得答應,再舞片刻,把所有本領全數施展出來,於是雙方越舞越急,由各據一株石筍凌空對舞,變為相對攻擊,此去彼來,星丸跳擲一般,就在這遠近高低的三數座石筍危峰頂上縱來跳去,殺了一個難解難分。
當中三株石筍,一株頂上比較寬平,也只六七尺方圓,離另兩石筍較遠。二女只一追到平的上面,必要對打一陣。內有兩次,對面舞劍,凌空飛過。本是一東一西,二筍對列,雙方偏各不相讓,晃眼撞上,只聽地啷啷宛如龍吟,一聲響過,就藉著這兩劍交觸、一打一架之勢,各自倒退丈許,重又回落原石頂上。起時都是那麼又高又急,月光之下,宛如兩個白衣仙女凌空對打,劍光霍霍,冷氣森森,電掣星流,灑了一天銀雨。
眾人不曾見過這等巧妙花招,不知此是二女從小藉著家傳輕功淘氣練出來的花招,除卻縱躍輕靈,動作神速,雙方配合得嚴絲合縫,看去十分美觀而外,真要有以動手,遇見強敵,並不能用以致勝,還當二女真個會飛,全都看得眼花繚亂,目眩心搖。始而采聲如雷,歡呼不絕。看到最危險緊張之際,都代二女捏著一把冷汗。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