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祖傳制度如何不良,又說“你們這樣每代兇殺,族中人越來越少,勢力越弱,加上別的種族互相拼鬥吞併,稍一不妙,或是當寨主的人不得人心,為惡太多,立時便有滅族滅種之憂。這都是你們嫡系的子孫,把全寨人民、牲畜、土地、財產當作私有之故,如肯聽我良言相勸,此後把這制度改過,並將那萬惡的巫師去掉,不問親疏貴賤,專立武勇才能之士,我便助你成功。這麼一來,表面上彷彿把寨主地位落人外人之手,實則好處太多。第一,做寨主的只有一個,下餘也都是你親人,為了不捨一人私有之制,把許多親愛的自家人一體殘殺,先不上算。平日還受妖巫挾制,敢怒而不敢言,為她每年還要喪失好些人命財富,大已不值。何如放棄私見,化私為公,誰都可當寨主。
非但人心悅服,越來越強,你那全家人均可保住,省得連你本人也都提心吊膽,不知何時便被你那親生子女慘殺,你看哪個上算,不過此事由來已久,我還不曾想出萬全方法,使你身後能夠另選賢能,安然接替。我又人少力薄,能否如願尚不可知,你心意是否拿穩,日後有無搖動,也不一定。東西暫時由我帶去,請在兩三月內派一心腹向我明言。
如肯照我所說而行,便為你出點死力,多麼艱苦,在所不辭!否則便將原物取還,我也不管這事了。”
老酋先還有些不捨,後聽南洲仔細開導,恍然大悟,知他只要答應,必定盡心,話雖說得活動,好在自己心意已定,只在三月之內給他迴音,便算說定,他那主意也必想好,當時答應。因時已不早,賓主二人便同走往前臺。
這時夕陽已快西沉,明月也將升起,遠近山人,聞得當夜寨舞盛會,又加上二女鬥武的奇事,互相傳說,人來越多,不等日落月上,鑼聲鼓樂已一齊吹奏起來。二女到底天真,那座看臺建在大寨旁邊,並有木橋相通,本來就有,原是寨主平日召集全體寨人集會之所,只當日為了歡宴來賓,加上一番修飾,前面對著大片樹林圍繞的一片廣場,兩旁奇峰怪石甚多,旁邊還有瀑布溪流之類。時近黃昏,人來越多,互相吹笙擊鼓,人都穿著一身新衣,奇裝異服到處都是,襯得當地景物越發雄奇。二女彼時年紀更輕,也更天真,從小生長萬花谷中,相助老父耕種,難得遠出,第一次看到這類五花八門的人類,樣樣均覺希奇,竟將先前與花古拉拼鬥之事忘了一個乾淨。老酋子女又多,因知漢人風俗,不喜和生人男子廝混,特命幾個長得秀氣的親生女兒相伴。另外還有不少奔走服侍的山人和通事,眾星拱月一般,尊敬非常。旁立山女不時送上爪果酒肉和各種食物,隨便說一句話,便同聲應諾,爭先恐後,惟恐不能當意。二女本無機心,又受眾人敬仰,貪看熱鬧和那些披髮紋身、各式各樣的奇怪裝束,連南洲被老酋拉入洞中密談都未跟去。
遇到新來的人想到臺前禮拜,也未加以拒絕。等到南洲和老酋洞中走出,天已將近黃昏。
老酋先向大眾讚揚了南洲父女一陣,說完殺死蠻女經過,便令正式奏樂,生火烤肉,把預先備就的牲畜野味分與眾人隨意烤吃,再將酒缸酒桶抬到場中,圍成大半環,任憑各人儘量飲食。二女見那當地山人種類甚多,非但裝束奇特,形貌美醜各有不同。內有幾種,頭插鳥羽,耳戴金環,貌相個個獰厲,醜怪非常,更是從來少見。吃酒的方法也各有不同,有的均用鼻飲,將兩枝竹管插向鼻孔之中,就缸猛吸。吃肉也是烤都不烤,血淋淋用刀割下,放在口中大嚼。酒卻淡而無味,只是甚香,與昨日所飲青裸酒不同。
後聽老父說,才知各族天性粗野,遇到這類人多盛會,酒醉之後往往拔刀而起,容易生事,引起兇殺,故此主人事前都有防備,特意用這一種淡酒,聞著甚香,易醉易醒。如在別處,外來的人也許為了酒淡不快,仗著花藍家平日聲威,所備食物又極豐盛,什麼都有,不能算是怠客。這也是南洲的主意。主人因此雖多耗費,卻可平安無事。至於好酒,洞中除藏有數十年的老青而外,還有猴兒酒、花兒酒等佳釀,好到極點,不是錢多所能買到。因乃父說什麼也不肯要他酬謝饋送,後經主人再三說好話,並請代做好事,救濟貧苦,這才答應,收他一船好酒和幾袋金沙藥材之類,並且說好夜都不過,明月一上中天,當眾舞劍之後,便是乘亂抽身,藉著步月,溜到江邊,由主人備好的船送過江去。
二女覺著沒有多少時候,就要起身,少年心性,均想當眾逞能,不肯十分吃炮,聚精會神,一面旁觀,一面準備。鬧到明月上升,笙歌匝地,熱鬧頭上,老酋忽發號令,請二女上場舞劍。起初為了雙玉負傷未愈,本由雙珠一人出手。雙玉好勝,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