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勇士和精壯的山女,預先配好了對,三三兩兩,老早掩來,乘著雙方比鬥,無人留意,雜在人叢之中,等到事完,忽將平日所戴銅圈金環套在頭頸手臂之上,再插好用作標記的鳥羽,突然出現,表面上卻裝著恭敬二女。對方有此上賓在前,並不敢以客禮自居,實則心懷叵測。必是有人先到,看出一點真情。二酋得信,又見蠻女死後陳屍示眾獰惡之相,覺著對方自家毀掉一個好幫手,暗中慶幸,又覺漢家人決不會和山人同心,內中有詐,否則去掉一個強敵,添了三個本領更高的幫手,井還深通人情,不像蠻女那樣殘忍猛惡,休說外人望影先逃,便是主人,也決不敢於輕動,將來豈非大害?心中驚疑,意欲藉此窺探這父女三人是否真和主人交好。平日花古拉愛極二女,勢迫利誘,用盡心思,並將他們自己的人斫傷,送往求醫,以為進身之計,如何不肯嫁他?二女連勝三場之後,反說用意只為除害,明朝便要過江回去,不提婚姻二字。又看出花古拉滿臉失望,目隱兇光,暗中憤激之容,越生疑心,打算探出虛實,以為將來打算。
不料南洲機警心細,一見便知來意,不等來人和老酋把話說完,早用漢語暗中囑咐二女:“此事關係未來一場大凶殺,不可露出厭惡痕跡。”剛把話教完,老酋也聽出來人不懷好意。暗中急怒交加,說不出口,雖知南洲對他極好,二女到底年輕,吃了虧到底不免懷恨,夜來寨舞與否尚還未定。他說什話,如何能夠拿穩?聽完,正要回答幾句,轉告南洲父女,一面設法示意。南洲已帶二女走到臺前向眾述說雙方兩三代的深交和此次殺這蠻女乃是預計經過,並說:“我父女三人在江對面行醫,每日病人太多,不能分身。休看多少年不來一次,但和主人情如兄弟,休慼相關,無論何事,只要真個重要,得信當時定必趕來。為了蠻女驕狂太甚,以殺人為樂,主人和左近大小部落各位寨主,近年相處和好,實不願輕動干戈。蠻女偏是天性好殺,幾次想要出寨惹事,往你們寨中去擄強健男子供她淫慾,雖被軟硬兼施強行勸止,始終不肯死心。遠在去年,主人便令他子花古拉約我父女相助除害。我父女行醫太忙,無暇前來。近日蠻女發了野性,非往別寨殺人不可。我父女方始抽空代他除害,為了蠻女力大無比,花藍家寨主向主公平,不願用巧計殺她,非要一對一公平動手,只管這老山女罪該萬死,仍要按照舊規,使大家看了心服,故此等到今天。”
老酋聽南洲不用招呼,說得這樣巧妙,暗示殺死兇首是為對頭除害,先向來人買好,而他父女雖然隔有一條大江,多少年不來一次,真要有事,一呼即至,明是一個極有威力的後援。正在心花怒放,高興感激,忽聽“噯呀”一聲,定睛一看。原來那兩山寨中的金環寨主伊瓜,人最兇狡,到得最後,不曾眼見方才比武之事,先聽眾口一詞,說起二女神威武勇,無異天神,由不得心生敬畏,只對雙方交情懷疑,尚無別意。及至對面以後,見二女生得那麼秀氣文靜,雙玉到了臺上,又將衣履換過,縞衣如雪,與玉臂柔肌掩映生輝,只左膀傷處隆起一條,人是那麼美豔溫和,笑語如花,不禁生疑。
因是生長南疆,沒有城市中閨閣之習,又經乃父暗中告誡,知道事關重大,雖見這夥山人,爭先恐後分別親他父女手腳,心生厭惡,但知此是他們最尊重的禮節,來人又只連本寨帶外來一些有地位的大小夷酋寨主,為首的二十餘人,又經老父明言在先,說明當日人多,只答應奉命上臺的這一夥,每人只親一個,以表互相敬愛之意,夜來當令二女相對舞劍助興,以免漢家女子不會寨舞,少了興趣,辜負大家美意。二女一向大方,心想:每人共只分上六七個,就讓他親親手腳也不相於,表面上依然笑語如花,隨同旁立通事問答。
伊瓜本是半山民,曉得一點漢語漢俗,見二女生得秀弱,本就疑心,再見對方伸出那雙又白又嫩的纖手,彷彿粉滴酥搓,柔若無骨,稍微用力便可捏碎,看的人偏說得那大本領,越看越不像。所親恰是雙珠,心想:此女方才聽說,只動手一次,也許人小身輕,只會縱跳,並無那大神力,再看雙玉,也是如此,並且二女相貌神氣全都一樣,只所著衣服一黃一自,所戴的花一白一黃,恰與衣服相反,遠看直分不出絲毫異樣。忍不住用土語和同黨牛角寨主烏龍低說:“事情未必是真,這樣兩個小姑娘又非神怪,哪有這大本事!”
不料二女也懂得幾句土語,竟被聽去,因見兩山酋一高一矮,貌均獰惡,各把一雙兇睛註定在自己身上,越發有氣。雙玉首想給他吃點苦頭,因土語說得不好,便令通事轉問,如其不服,可要試上一試。雙珠知道雙玉雖是孿生姊妹,但她性剛疾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