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高,寬只數丈,最窄的才只丈許,除卻冷不防順著那條斜坡衝往下面,或者還有一線生路,否則,一面是那石洞,決難穿洞而逃,下餘兩面石崖,只當中一條由上到下,寬窄不等、高低錯落的陡坡,平日自然不在心上,此時精力交敝,哪有這樣勇氣?何況這些野人從小生長森林荒山之中,攀援縱躍,捷如猿猱,練過輕功的人也未必都有他快,更有長力。此時除卻一舉便將她制服,就此逃走,決無希望。
正在暗中叫苦,心情萬分緊張之際,忽然發現四外野人都是離身丈許,和方才差不多便即止住,只有幾個因崖口太窄,離得最近,相去也有六七尺。就這樣,那股血腥羶穢之氣也是聞之慾嘔,同時聞到一股焦香。側臉一看,方才那兩條臘腿,一條被自己放在一邊,另一條離火較近,早已烤熟,還焦了半邊,這群野人始終無人去動。猛觸靈機,一面緊握弩箭,暗中戒備,一面壯著膽氣,朝兇酋面前走了兩步,連說帶比說了幾句,見女酋未動,越發膽大,正在大聲比說,女酋好似不懂,也用手比嘴說。雙方對比了一陣,都不明白對方心意。最後女酋把手一揮,叫了幾聲,人圈立時縮小,擠成一環,仍不靠近,只將雙珠圍在當中。後面的半環便將手中刀矛竹槍之類兵器舉起,作出威嚇之勢,前面半環卻未動手,由女酋為首率領,不時回顧,往坡下走去。
雙珠看出要她同行,因覺對方野蠻兇暴,前後經過已有個把時辰,自己那樣厲聲大喝,連說帶比,業已露出如不放走便要拼命的意思,雖然言語不通,厭惡神情當可看出,女酋並無怒意,也未指揮手下行兇侵害,搶奪身邊包袱。可見暫時只是不放自己上路,還無害人之意。此時如逃,定必激出變故,再說精力恢復以前,除卻對方自願放走,想要脫身,直比登天還難。不如權且依她,到了她的巢穴再打主意為是。又想起那兩條臘腿,這類野人,不論人獸,都是生吞活嚼,人這樣汙穢,所居更不知如何髒法,慢說沒有自己吃的東西,就有也難下嚥。方才因覺人的口味都差不多,這些野人不過沒有開化,不知熟的好吃,想借這兩條臘腿引逗,使其發生好感,比了一陣,還是不懂,此時人都起身,那兩條臘腿卻丟下不管,也許不願聞這焦香的味道,業已棄去,自己正沒有吃的,看這女酋,除最後為了言語不通好像有點發急而外,始終都是那麼醜笑,何不試它一試?
如能帶走,不問脫身與否,暫時總有好幾頓,不至於沒有吃的。
主意打定,因恐發生誤會,先跟著走了幾步,看出女酋見她隨行,面上重現喜容,還不知道前途兇險,對她並無好意,比那生吃之慘不在以下,誤以為先前料中,對方只要留她在此,並無傷人之意,只要當時不死,睡過一夜,養足精神,休說共總數十個人,再多幾倍,憑自己一身武功,也能逃得出去。想到這裡,心膽又壯,往前搶了兩步。正趕女酋回頭觀望,二次再用手比,指著那兩條半焦的臘豬腿連說帶比。初意眾人仍和方才一樣冥頑不靈,哪知這次對方居然會意,比了幾次便往回退,仍是一個人圈把雙珠圍住,走到臘腿前面又叫又比,似問雙珠是否將這東西帶走,卻無一人代取。
那臘腿每條有十來斤重,只有一條缺掉一塊,被火燒焦,也不知是人啃刀斫,雙珠看出眾人不肯代拿,猛想起小時聽父親說,深山之中有一種野人,非但仍是茹毛飲血,並還畏火,奉火為神,凡是經火燒過的東西,哪怕餓死也不肯吃。否則,女酋既以客禮相待,絲毫不曾動強欺逼,就是未了迫令同行,也是雙方言語不通,出於無奈,除先殺女酋外,更無第二人近身。按情理說,必定代我拿走,如何立得遠遠,手都不動?見餘火已盡,本心也嫌這班野人汙穢,便親手提了豬腿,一同往下走去。
下面乃是大片盆地,雖然到處長滿灌木野草,但有無草之處和石地,路甚平坦,約有三四里方圓,橫斷過去,面前現出一條溪流,寬達兩丈,水勢甚急,溪面上大大小小橫著幾條樹幹,都是浮擱兩岸的獨木,沒有絲毫繫住。樹身多半滾圓,稍微用力便可推動,當頭和兩面的人業已走上。女酋似因這類獨木橋又圓又滑,溪水深而且急,恐雙珠無法通行,特命兩人用手中竹槍做扶手,想叫雙珠扶著過去。
雙珠暗笑:休說這樣粗的獨木橋,只有一根套索,便可踏以飛渡,如在平日精力好時,縱也縱將過去。含笑把手一搖,稍微提氣,從容走過,比哪一個野人走得更穩。覺著入好一些,精力還是疲憊,方才還想再留一頓餘糧,又未吃飽,越聞那臘肉越香,到了對岸,拔出身邊小刀,削去外面烤焦之處,吃了兩塊。暗中留意,見眾人俱都面現厭惡之容,越知父親昔年所說正是這類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