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目和阿成一樣小心,為了熊犀被盜,心生警戒,因拿不準來人蹤跡去向,不知虛實強弱,還未起身,便照寨主平日行軍之法,五人一隊,派出三隊去往前途查探。三人同了大隊在後,沿途留心觀察昨夜逃犀所留血跡,點點滴滴隨時都有發現,深草裡面並有踐踏之痕,分明驚慌情急,四面逃竄,極少成群結隊,也無一定方向,別的卻看不出什麼可疑痕跡。走出十來裡,犀群好似改路,躥往兩面森林之中,前途草木繁茂,已不再有熊犀走過痕跡。眾人最擔心是,這類熊犀大性猛惡,尤其昨夜受此重創,四下逃散,雖然勢力分開,兇威大減,但它生具戀群特性,逃將出去,遲早仍要會合,就分作好幾群,其勢也不可輕侮。林中樹多路狹,寬處甚少,一個不巧,狹路相逢,人力決不能當,稍微疏忽,逃避不及,便是凶多吉少。照此形勢,犀群早已由分而合,另走一路,前途已無危險,少了許多心事。頭目又和三人談說熊犀的厲害和昨夜經過。先防途中相遇,甚是愁急,想不到運氣這好,居然避過。再往前走,別的險阻雖然難料,似此無人能敵的大群猛獸,已不至於驟然相遇,實在可喜。前途便有危機,也可以人力克服。
正在高興頭上,頭目忽然昂首聞嗅了幾次,面上立現驚疑之容,喊聲“不好”,當先往前馳去,邊走邊喊,所說均是土語,聲低而急。三人也未聽懂,見他神情緊張,手中本有一把極鋒利的緬刀,又將背後有毒的梭矛拔下,雙手一同揚起,口中急呼,往前飛馳。跟著,便有二十多個壯士隨後追去。後面的人也似得到警號,紛紛搶上,將三人圍住,相隔一兩三丈不等。
三人知其趕來保護,如非形勢真個危急,怎會有此舉動!同時想起還有十五個壯士,分成三小隊去往前途查探,本是輪流歸報,至少有一兩人相繼往返賓士,向後隊的人報那前途形勢,這時也未見有一人迴轉。心中一驚,斷定前途有事,決非尋常。因見同行壯士前後圍擁,不願示怯,雙玉首呼:“諸位老兄無須專顧我們,快往前途接應要緊!
到底何事?也望明言。”連說兩遍,見眾壯士都是劍拔弩張,手持刀矛梭鏢,各自戒備,不論前後左右,都是背朝自己,將面朝外,圍成一個橢圓形。後面的人多半退走,腳步比方才慢了許多。前面的人並還排成好幾層,將路擋住,意似不令三人搶先冒險。轉眼之間,合成一圈人牆,將三人圍在當中,隨同林徑寬窄,悄無聲息往前走去。每三數人,必有一隻燈筒放光,上下四外,一齊照射,對於上面樹幹,尤為仔細,彷彿有什危機伏在樹上,就要暴起發難光景。看出緊張已極,心方有些醒悟,忽又聽到前途訊號之聲,越知有警,均覺同行壯士個個義勇真誠,所憑都是蠻力,好似不曾練過武功。尤其那頭目和先去的數人,人更忠實。恐其驟然涉險,少年心性,又都好勝,知道前面被人擋住,決不讓自己過去,好說無用,同時發現左右兩旁的壯士得到前途訊號,已有一二十個分持刀矛弩箭,由兩側密林中掩將過去。
三人見此形勢,再不上前,非但示怯,人家為我而來,遇事退卻,裝不知道,也非患難同舟之理。念頭一轉,不約而同,頓起雄心。路清首先飛身一躍,由前面壯士頭上縱將過去。雙玉近來和路清情愛越深,雙方都是形影不離,見他孤身犯險,自不放心,跟蹤繼起。雙珠相繼飛身,由眾人頭上飛越過去。三人都是一身極好輕功,眾壯士本想緊隨保護,不令涉險,沒想到有此一來,驟出意外,一聲驚呼,同起響應,立時一窩蜂般,連縱帶跳,各自穿林繞樹,追將上去。
三人腳程飛快,身法又較山人靈巧,轉眼便搶在眾人前面。因覺頭目警號接連傳來,相隔尚遠,以為就有危險,也在前面。始而各將燈筒取出,照路前奔。後來三人會合,成一個倒品字形,一同前馳,便由路清一人持燈照路。雙珠姊妹燈已收起,耳聽後面壯士吶喊之聲,飛馳追來,非但未停,反因頭目在前連發訊號,恐其當先遇險,欲往援助,跑得更急,後面壯士自更落後了些。三人一樣心思,都以為前面發生變故,有了危險,全沒想到別的。哪知正走之間,忽然發現林中道路往兩旁展開,心想:這樣寬闊的地面,怎會不見天光?用燈一照,原來左側湧起一道岡崖,最低之處離地也有三四丈,上面照樣生著密層層的參天古木,所過之處崖勢前傾,分外險惡,前面再走兩三丈便是崖角,頭目呼聲越近,好似聞得後面驚呼吶喊之聲,返身迎來,因被崖角擋住,不曾看見,不像遇險被困神氣,為何這樣大驚小怪,
這原是轉眼問事,三人離開大隊也只一二十丈光景,相去並不甚遠。雙玉和路清並肩前馳,雙珠在後,相隔也只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