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易逃走。此舉雖與老人威信有關,但他平日最得人心,至多受上一次有名無實的公審,吃眾人虛張聲勢吵上一陣。再由人領頭歷述老人多少年來的功勞,照樣可以無事。只要事前對神立誓非他指教,由於顧念父女之情一時疏忽,致被對頭逃走,就算過去。眾幼童雖未奉有明令,但因昨夜老人那些言動,業已看出幾分,本意到了時機,雙珠能夠領會老人心意,再妙沒有。否則,便由鴉鴉暗中告知,照眾幼童的估計,多半能夠安然脫險,不致受害。誰知事情中變,兇酋黃山都還有五個死黨,均是他的心腹,內中一個原是外族俘虜之子。照當地風俗,外族俘虜如能為眾立功,非但免去為奴,住滿十年以上便算是一家人,同樣看待。此人名叫戛老麻,平日勾引兇酋,仗著膽勇,常時遠出,借打獵為名,去往遠近小部落中擄搶人畜,強姦婦女。因其只有五個死黨,同出同進,凡是為惡樹敵之事,非但不令老人知道,也不令別的野人參與,因此始終無人得知。並在毒龍岡蟒洞裡面設下一處巢穴,專供擄來婦女淫樂之用。五人之中以戛老麻最為兇狡。兇酋所戀山婦,便是他的同族經他設法擄來,並與通姦,互相勾結,無所不為。另外幾個死黨雖是他的心腹,但對老人最為忠心敬愛,見這狗男女三人狼狽為奸,越來越不像話,不以為然,時常勸解,均不肯聽。後來發現兇酋做酋長以前便和戛老麻勾結,犯過一樁大罪。一則拿他不準,死無對證,只聽到兩句背後之言,不足為憑。愛惜兇酋膽勇能幹,又受狗男女三人的挾制,常加威迫,不敢不從,終日憂疑苦在心裡,只是無計可施。照死黨心意,老人雖然憐愛雙珠,決不肯違反眾人心意將她放下。今朝不知怎的,因清早送酒食的兩個山婦逢人勸告,力說雙珠死得冤枉,非但不是兇手,並還是個受害的人,不應殺害。被他聽去,心疑老人委曲求全,想照昔年允許罪人將功折罪的舊例,把雙珠留將下來,想起對方雖是漢家少女,膽勇過人,曾以孤身女子深入黑森林,連經奇險,並還親手殺死過一條大蟒,甩殺一個食人蠻,種種使人驚奇的傳說,如其留她在此,照著當地只肯為眾立功便受尊敬愛護的風俗,名為奴隸,實則無異眾人之首。等到公選時節,再要無人比她得過,簡直就和酋長差不許多,何況又是老人阿龐的義女。昨日陰謀暗算,便是自己下手,面貌已被認出,此仇一結,或明或暗均無倖免,越想越覺可慮,於是乘著群情憤激,雖聽二蠻婦極力分說,還在半信半疑之際,一面領頭髮難,一面激動眾怒,要為兇酋報仇,去向老人阿龐請求,說:“酋長夫婦死得太慘,人心萬分悲憤。就是今夜星月佳節不應兇殺,但我們自己人已有三個死在前面,此女雖非兇手,也是起禍根苗,事情由她而起,何況此女機警異常,膽勇多力,一旦被她乘隙逃走便難擒回。無論如何也要先將腳筋抽去,倒吊起來,使她吃上兩天苦頭,稍出惡氣,過了佳節,再行集合眾人,為已死三人報仇雪恨。”如今正在發動,連睡的人均被喊醒,準備午前先將雙珠吊起,毒刑鞭打上一陣,到了日光當頂,再往星星泉沐浴更衣。現離中午不過個把時辰,轉眼就到,逃是沒法逃。但是此事實在氣人,時機這樣緊迫,必須另作打算等語,說完,便往臺下連縱帶跳飛馳而去。
雙珠見她說時握緊兩隻小拳頭,神態慌張,滿臉憤激之容,匆匆把話說完,不容回問,便如飛往下馳去,走的又是星月臺後面,因其人小身矮,前面橫著那個形如新月的長大木臺,鴉鴉繞臺而馳,走往臺後,也不知是否去尋老人送信。料知情勢危急,想要一拼,又覺幼童之言不可盡信。二蠻婦走時,曾有無論訊息好壞必來送信之言,看去十分熱誠,當時不曾理會,照鴉鴉說,既在向人分說,證明自己冤枉,遇到這樣危機,不會不來告知。何況老人阿龐具有無上威權,不得他的允許,也必不敢妄動。被擒之後,曾經暗中試驗,身上綁索雖是藤經生麻結成,十分堅韌,仗著師門真傳,綁時曾經暗運氣功往外繃緊,因未絲毫抗拒,對方也未留意,本來右臂便可鬆脫,雙手又未反綁,方才二蠻婦將左臂放開之後忽生同情,不是自己恐人看破,鬆鬆地纏上兩道,幾乎就此走去。這一來,稍把真氣一提,身子往裡一收,不用刀劍也可鬆脫,只下半身一根纏得較緊,不消兩劍也可斬斷。老人再三囑咐,又打手勢,不到時機千萬不可冒失逃走,還是照他所說行事。既然野人中午均要沐浴更衣,老人曾有暗示,便鴉鴉等也是這等說法。
反正形勢一樣兇險,還是照他所說而行穩妥一點,並還不致與老人心意相左,引使不快,多生枝節。好在連日精力養足,昨日起來得遲,共只一夜無眠,飯已吃飽,綁索又被二蠻婦松去了些,真要事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