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虧心。這位弟兄,他說粉頭蛇只罵了幾句難聽的話,這個不能算數。要知廣、浙兩幫平日無怨無仇,邢師父彼時還沒接任,一向只在上天竺明波老和尚房裡聽經閒坐,除了救濟苦朋友做點好事,從不管人閒賬,無緣無故怎會使用家法?這位弟兄是個光棍,雖然受人指使不肯細說,但決不會抵賴。上次鬧事,我也在場,現照老祖和諸老前人家規代他說出經過詳情。我如有一句虛言,願受家法處置如何?”
隨把粉頭蛇一入浙境便即橫行,等到杭州益發猖狂,也未掛號,便在湖邊終日惡討強要,欺侮遊客婦女的經過說明,並說:“當地團頭知是鄰省弟兄,為求息事,始而好言婉勸,繼又請他落地供養,月給規例,以外省來的老前輩之禮相待。誰知他不但不聽,開口便罵山門。團頭向他理論,吃他用鐵沙掌一下將左膀打折。等報知總團頭,帶了徒弟趕來,仍是忍氣,先禮後兵,問他有什麼過節,如此上門欺人?因恐他難制,帶了歷代相傳的神棒家法前來。初意只想暫時禁他橫行傷人,然後約到公地裡去,問明來意,再訂約會過節,免得事情鬧大。哪知他不說情理也罷,徑將家法奪去扔向湖裡,大罵:
‘我便是那裡開山老祖,誰是老祖?憑這一根攪糞棒,敢來現世!’跟著將去的人打了個落花流水,立叫老團頭帶了全杭州的弟兄,在當日全數滾開,由他另外收徒開山,否則全數殺死,一個不留。這時已由湖邊鬧到裡湖一家大墳地裡。墳親地方怕出人命,已去報官。”
“正在不可開交,恰有人趕往上天竺把邢師父請來,先也不願和廣幫留過節,依舊和他好說,他仍是開口就罵,動手就打。邢師父見他無可理喻才生了氣,將他和同來這位一起擒住,到公地裡去,把由湖裡撈上來的家法取出,別的不說,只要他向老祖前人謝罪,便即放走。他仍不聽,反倒大罵山門。邢師父被他罵火,逼得騎虎難下,不得已才用刑拷間他。因邢師父給廣幫留臉,打時始終用神棒當先,算是代祖先前人懲罰。誰知他不特不自設法落場,反連本行各位老祖前人也一齊臭罵,並向邢師父怒喝:‘你不用拿這和糞蛆用的哭喪棒耍花樣,你要不是千人生萬人養的畜類豬狗仔,便把我釘封回去給老烏龜看看。只怕你這狗崽沒有這大膽子!’邢師父自然激怒,先沒想要他命。也是他自己不好,起初是見浙幫人軟始終拿話開導,想借蔡團頭的威勢硬做到底,爭一個全臉,還開出一個碼頭。不曾想他那點功夫還沒到家,邢師父一出手,先將蛤蟆氣功破去,照家規打了一頓例棍,眾老弟兄又恨他不過,只說真要釘封,搭過長箱。他以為弄巧成拙,萬難活命,長嘆了一聲,朝這位同道大罵蔡團頭:‘老烏龜可惡,必是見我佔了他的小老婆,詭計害我送命,所以走時立命起身,不許我和心上人見一面。回去老烏龜如不給我報仇,千萬要叫我那心上人知道。’邢師父最恨這類欺師犯上的淫賊,這才把他釘封。因拷問出這位同伴也和他三師孃有好,想令他回去自訴罪狀,只削了一個耳朵,不曾一起釘封。他回時為求免去釘封,還立下重誓:回去照實供上。誰知他怕死不要臉,說了一套鬼話廝混過去,今日又來混充光棍。你們不信,只問他這些話有一句虛的沒有?”
阿泉話說得極巧,把傷對方的話全留到後頭來說。蔡烏龜越聽越刺耳,見敵我兩方俱看自己,此時插口,一則失理,二則坐實,以為阿彭等人說完必要還話,他反正要死的人,難道還不知爭氣?只一反口不認頭,或硬說說話人不曾在場,找著一點錯,立時破臉,先縱出去把阿泉打死,然後和對方拼個勝負,也是忙中有錯,花、蔡二人當日所約幫手只是好的,幾無一個出身乞丐。花四姑想露全臉,不令對方扳一點差頭,惟恐眾人外行,不知本行規例,藝高氣壯,未破臉以前先自動手,受人指責,事前曾經叮囑:
“無論發生何事,自己如不開口,不可越俎代謀。”這時聽阿泉一說,本是人人氣忿,想要出頭,蔡烏龜偏誤會了意,花四姑又在那裡盤算心事。一干同黨見二人均未開口,以為規例如此,必俟對方話完始能發付,便由阿泉一氣說將下去。蔡烏龜還在想阿彭口齒不弱,必有回擊,哪知阿泉話完以後,連問阿彭:“所說可是真話?”阿彭呆在那裡,低著個頭,竟會一句話也答不上來。照此情形,分明不真也是真的。等花四姑盤算好了心思,覺出情勢不妙,不論終局如何,先自丟人:粉頭蛇犯了最重規條,對方並非無理,要派他認罪服輸,這話如何出口?心方著急,蔡烏龜已自忍耐不住羞忿,方怒喝:“狗仔胡說放屁!阿彭快把前事照實說來。”金線阿泉已對眾高聲說道:“邢師父命我傳話:
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