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彝山麓一個叫做風山的小村。”
吳哥道:
“為什麼?風山村有親人?有朋友?”
連四道:
“有很多種瓜,我曾經在那兒揀過瓜,還有夢相和回憶”
吳哥道:
“好,還有沒有別的話?”
連四道:
“沒有了。”
吳哥道:
“嚴星雨,如果你信得過我,又如果心裡也有話要說,請告訴我。”
嚴星雨緩緩道:
“承蒙你看得起我,把我和連四一視同仁。我很感激。但是我沒有什麼話。我的一生,唉,如寂寞的一生,我老早註定‘賣命’的命運”
他困難地吸一口氣,又道:
“本來我以為只有死在小辛刀下才不冤枉。誰知世上還有連四,死在他刀下亦不冤枉。我想我可以結束寂寞無聊空虛的一生了”
所有的人甚至連四也包括在內,都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
以嚴墨雨的財勢、人才武功,世上還有什麼人或物求之不得?他怎會寂寞空虛?
何以他擁有的一切不能使他覺得充實?
但最使人念念不忘,最使人關心的是:這兩個究竟誰會死呢?是不是傷重難醫都活不成呢?
每個人的生命在可知範圍內只有一次,所以倍形寶貴。但很多人都困苦惱而寧可拋棄這惟一的生命。是不是因為你和怨憎之人不但不能永不相見,反而要日夕相聚在一起?是不是你最替戀熱愛之人,非只不能廝聚反而遠隔天涯海角?是不是很喜愛很需要的事物卻偏偏求之不得?
若是為‘理想”而捐軀,情形就單純而又壯烈,人人都能體會,以及肅然起敬。但如果不是冠冕堂皇的理想,你不會嗤笑死得沒有價值、死得愚蠢?
為何冠見堂皇的理想就可以以為之而死,而屬於私人情懷的就不可以呢?
嚴星雨突然振作精神,“於南,徐來,扶我回去。”
兩人應聲躍到嚴星雨身邊。
吳哥不知何故猜想那於南、”徐來必定是剛才用心冥思沉想含有哲學意味對話的兩個年輕人。目光過處,果然是他們兩個。
嚴星雨有人扶架而節省體力,精神似乎更好,冷冷道:“都跟我走。”
另處那四名高手面面相覷一下,其中那個卅餘歲勁裝大漢道:
“堂主,咱們這一走豈不白白放過他們?”
嚴星雨道:
“走,少廢話。”
於南、徐來架起嚴星雨腳不沾地迅速奔去,那四名高手居兢還遲疑一下才尾隨而去。
吳哥居然並不立刻帶走連四,他走到連四面前,笑容有點古怪。
連四望著他,眼睛仍然很清明,身子也仍然挺立。不過卻看得出體力已因流血及傷勢而相當衰弱。
吳哥道:
“你還能不能說話?能不能再支援下去?”
連四立刻道:
“能。”但聲音果然瀉露體力枯竭的秘密。
吳哥道:
“很好,不過稱現在已抵擋不住我隨便刺的劍。”
連四道:
“不一定。
吳哥堅持道:
“一定。”說這話時面色已變得不大好看,酷眼中充滿可怕殺機。
連四卻忽然用瞭解的神色和聲音,道:
“好吧,你說對。”
吳哥冷峻地道:
“嚴星雨帶來的高手現在隨便那一個也能夠一刀殺死你。”
連四道:
“對。”
吳哥聲音更冷峻嚴厲,道:
“所以就算有很鋒快長刀劈你鼻尖,你也不必出手招架。因為你即使接住那一刀,但震動傷勢的結果也一樣要了性命,你一定不希望死在這些無名小卒刀下吧?”
連四又應道:
“對。
吳哥忽然失去影蹤。但這只不過是連四的感覺而已。
事實上吳哥在兩丈的空中轉回身子時,像三股狂風衝到的三個人已經望見他,並且看見吳哥挺劍沖瀉截勢不可當。
那三人正是嚴星雨帶走的六名高手之中三個,沒有年輕的於南和徐來,也少了一個皮帶上插著十二把飛刀的年輕小夥子。
他們煞住前進之勢,忽然散開,動作齊整迅速。
當中一路正是那三十餘歲勁裝大漢,捲起衣袖露出肌肉紮實長滿黑毛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