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又連退五步,驚道:
“你認識李碧天?”
冷見愁道:
“李碧天是你們南北毒門的公敵。我不認識他,但很佩服他。”
殷海又想再退,但忽然身子一震,倒伸出的腳縮回來。
冷見愁道:
“現在好得很,你站在我的‘消毒隔離圈’中。我呢,陷入你的毒陣內。”
殷海喃喃道:
“‘消毒隔離圈’?那是什麼?何以我從未聽過?”
冷見愁說道:
“以後你會永遠不忘,但希望你有以後。”
殷海面色更加灰白,使人擔心他的面會變成白粉。
龐福說道:
“冷見愁,我們有得商量沒有?”
“商量”之意就是談判講條件。有一方想議和撤退的話,此是第一步要緊手段。
冷見愁道:
“殷海可能贏我,但也可能輸。現在輸贏之數未定。你急什麼呢?”
龐福站起身,肥胖臉孔上蒙上一層霜雪,道:
“冷見愁,人命換人命,天絕刀也可以的,要不要?”
冷見愁道:
“用誰的命換誰的命?”他聲音流露明顯不滿甚至忿怒。又道:
“你豈可把別人的性命象花銀子換取各種東西?”
龐福的反應很奇怪,因為他忽然換上笑容,一手扶摸腆突有如圓墩的肥肚皮,看起來簡直是站著的彌勒佛。
他道:
“你說得對。所以可能要拿我自己性命作為交換的物件了。”
冷見愁道:
“你只要走過來,在我站的位置站一會。如果死不了,我放殷海走。”
殷海面色很白精種很差,他一定發生事情。否則不會不言不發。
龐福道:
“殷兄勾漏山絕學不是開玩笑的,我不敢試。”
冷見愁忽又聞到感到“死”的可怕氣味,不久以前在莊外他也有過這種感覺。
其實當然不能肯定誰具有此種威脅,但現在卻可以肯定。絕不是殷海,卻是龐福。
此地除了龐福和殷海之外,還有一名侍婢。但那侍婢絕非閻曉雅改扮,根本是普通村女;所以具有‘死亡’威脅的人,一定是龐福。
冷見愁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
袋中有十五種藥物,每種份量很少。使人感到就算不懂藥性通通煮來喝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他選七種出來,每種數量更少得可憐。
但殷海瞧見,身子便劇烈發抖。
冷見愁握拳一提,力透掌心。藥材完全變成極紉粉末,隨手揚灑。藥粉大部分被風吹走,相信落地的很少。
冷見愁又揀出五種藥材出來,仍然捏成粉末揮手揚灑,口中說道:
“殷海,勾漏山‘七毒留行”桃花水’蟲,並稱兩大絕藝。但你只佈下五道禁制,只能叫‘五毒留行’。莫非那兩道禁制秘法已經失傳?”
殷海不作聲,誰也瞧得出他遭遇極大痛苦恐懼,根本無暇開口。
龐福道:
“也可能他沒有使盡煞手。”
冷見愁道:
“難道你相信自己這句話?”
龐福拍拍肥肚,“啦啦”的響,道:
“我不相信。”
冷見愁的動作沒有停過,一共灑出五次藥粉。說道:
“龐莊主,你很看得起我肯講真話,那麼我也就不必要再說假話。”
龐福道:
“請說!”
冷見愁道:
“看來我們非得決戰不可。”
龐福道:
“對。”
他的氣慨風皮無怪能使冷見愁激賞折服。大凡是做當作敵手的雙方,往往有奇異極深刻的瞭解。一言半語彼此全都明白,不必多說。
冷見愁道:
“你可曾有過畫家朋友?”
龐福仰天一笑,道:
“有過,當世號稱‘南徐北張’。南徐即是潭州(今湖南長沙)徐公望。最擅人物花鳥。”
冷見愁道:
“他可曾來過此地?”
龐福道:
“來過,住了二十天之久,為的是替我畫一幅人像。”
冷見愁含首道:
“既然有南徐之畫傳真,可以無憾。”
他大步走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