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見愁大聲道:
“點燈的是什麼人!”
徐小茜道:
“可能是血劍手預布的人手!”
冷見愁頷首道:
“我也是這樣猜想,而且亦深信目下已找不到人了。”
徐小茜卻明知道每一間木屋都有人,因為這些人把燈吊掛在視窗之後,並沒有逃走,但何以冷見愁說沒有人呢?
她已來不及詢問,因為冷見愁很注意地觀察著四匹狼和拼命三郎,氣氛驟然變得緊張,如果她繼續開口,那就不錫有故意使冷見愁分心暗助別人之嫌了。
誰知冷見愁忽然開口,說道:
“徐小茜,你知不知道他們何以仍不出手?他們既不是膽小怕死之人,亦不是謹守江湖規矩不肯以多欺寡的人,你知不知道是何緣故?”
徐小茜道:
“我知道!”
冷見愁驚奇地“嗯”一聲,道:
“你真的知道?”
徐小茜道:
“這是因為他們雖然是著名的高手,但卻從來沒有碰過頭,彼此的武功互不深知,因此他們不敢合力夾攻你,怕的是沒有默契反而會露出更多的破綻。”
冷見愁道:
“這只是理由之一,但主要原因卻是我所佔的位置,恰好是他們最苦惱的樞紐點,他們若是聯手夾攻,反而彼此受到牽制阻撓。”
四方天狼和拼命三郎一共七張面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要知自從燈光一起,這兩路人馬都恨不得立刻出手攻去,但每個人又都感到距離方位不對,如若出手,便正如冷見愁所說,必定跟另一路人馬的攻勢發生衝突。
東方狼王大禮大聲道:
“冷見愁兄,你的氣功輕功還有這一分眼力,舉世無雙,我四匹狼服氣啦!但仍然要領教你的天絕刀法!”
謝大郎高聲道:
“我兄弟也服了,只求正式見識天絕刀!”他的話向來極盡簡短之能事,現下亦沒有改變。
冷見愁道:
‘好,先輪到四匹狼。
四匹狼個個精神一振,眼中光芒閃閃,四把長刀緩緩浮沉搖擺,使人忽然覺得他們不止四人四刀,而是一座刀山。
冷見愁手按刀把,幾立如山,突然拔刀攻去,而這時正好是人人感到四匹狼的刀陣最森嚴,威力最強大的一刻。
任何武林高手絕不會選擇這種時機出手,四匹狼的四把長刀街直是一道地獄之門,誰投進去就只有萬劫復的結局。
但冷見愁的寶刀幻化出一道精虹,硬是從刀陣最嚴密威強處攻入,他的刀光一到,四匹狼的刀便像忽然生滿了鏽似的闇然無光,而且都不會動弱,眼睜睜瞧著冷見愁的刀逐一削去每雙握刀的拇指。
當然這些動作很快,平常人根本瞧不清楚,但在這些高手眼中,比起用毛筆一筆一劃寫字還要清楚明白。
人人面色蒼白之極,心中說不出的震驚都從眼中流露出來。因為冷見愁這種刀法豈只有“橫行”而已,那種氣勢威力簡直可以蹂躪天下蒼生,甚至連鬼神都得驚號遠避
冷見愁刀已回鞘,面向拼命三郎,身軀畢挺,右手按住刀把,姿勢動作非常自然,使人感到這個人根本就應該這樣子站立,好象樹木岩石或是山巒江河,本來就是那樣子誰會驚奇大地上有一道河流?或是對聳峙天邊的山嶽感到奇怪呢?
拼命三郎謝家兄弟雖然出道不久,但在這四五年當中,已拼過三十幾次命,會過無數高手名家,拼命三郎決鬥的經驗不可謂不豐富了。
可是冷見愁卻和任何一個敵手不同,他明明像高山大嶽一樣,屹立前面,使人泛起了不能攀越,不可搖撼之感,然而同時又使人感到冷見愁這個人井不存在。
他們都不明白自己心中何以能同時泛起這兩種矛盾不相容的感覺?冷見愁既然存在,便不能同時不存在,這理由正如‘你就是你,不能同時不是你’一樣簡單淺顯而又不可違背!
謝大郎發出暗號,三兄弟一齊後退數丈。
他們並非打算腳底抹油逃之夭夭,而是騰出更多的空間距離,人便變換劍陣。
三把鋒銳閃光的長劍,忽前忽後,忽上忽下的變了十二種陣式,每一種陣式在徐小茜看來都極為厲害,有以詭異見長的,有以凌厲長的,有以靈翔動態見長的,有以森嚴靜守見長的。總之,每一種陣式都各有所長,最後卻是一種極為變幻繁複的劍陣,此時三柄長劍雖是移動得不快,說不離數尺方圓之內,卻呈現魚龍曼衍五光十色的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