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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家陶瓷廠工作,企業倒閉了,便前來布拉格投奔她的哥哥黃文渝。黃文渝是1993年花了八千美元讓一個上海蛇頭辦到這兒的,他能吃苦,長得也俊——布拉格的中國人都說這兄妹倆怎麼就長顛倒了呢?——而且還有點傻,來到布拉格不久便被長他七歲的陳妮娜看中收了房。

要說這陳妮娜,那可不是一般人兒。在上海就是她住那一帶遠近聞名的女混兒混兒,逢賭設局,見情布套,出老千放白鴿沒有她不幹的事兒。有一個老公,與她總是吵吵鬧鬧不痛快,不知怎麼竟家裡失火給燒死了。弄堂裡有的是長舌婦,便嘀嘀咕咕說是陳妮娜放的火。公安局聽說了,還真查了一陣子。沒有證據,不了了之。上海混煩了,便跑到布拉格來。中國人常說人不可貌相,真是一點也不差。這陳妮娜白白淨淨,溫溫柔柔,美麗豐滿,見了生人不多言不多語,甚至有些靦腆。

誰能把這樣的一個小女子和那些月黑風高的勾當聯絡起來?

陳妮娜把黃文渝納為裙下新寵之前,還與一個姓申的無錫爺兒們有著密切的床第關係。這位申先生一臉倒黴相,四十多快五十了,個兒頭不高,煙癮極大,膽小如鼠。不論什麼事兒都要從頭兒說,囉嗦得很。家裡有老婆有孩子,自己一個人在布拉格混。

陳妮娜雖然有了新寵黃文渝,但也不棄舊歡申先生。仨人同住在一所大房子裡,春光無限,其樂融融。這三個人的醜事兒在布拉格華人社會一時傳為笑談,有刻薄的便說這倆爺兒們是按一、三、五和二、四、六值日。星期天怎麼辦?星期天該呂輝上崗了。

對了,忘了介紹這呂輝了。

呂輝也是上海人,家裡也有老婆孩子。要在陳妮娜身上講先來後到的話,呂輝絕對是頭一個。但這呂輝性格剽悍,好勇鬥狠,不好駕馭,陳妮娜便鬆了手,另外收編了老申。但多年的被窩兒涼不了,沒準兒什麼時候還能用上他呢。所以陳妮娜依然和呂輝保持著性關係,而且是奉獻型的——只要呂輝需要,她立即服務。說實話,她也喜歡呂輝身上那股野性。老申倒聽吆喝,指東不敢西,卻不是一個能幹的主兒。因此黃文渝一出現,迅即被陳妮娜拿下。陳妮娜很滿意——到哪兒去找這麼合適的男人呢?除了聽話以外,還特別能吃苦耐勞,開著大貨車從早跑到晚,風裡來雨裡去。老申能這麼幹嗎?那小子懶得筋疼。天天回來把所有的錢都交到陳妮娜手裡,自己一個克郎都不揣。人也年輕,上了床自然比老申能折騰——畢竟是童男子嘛。

陳妮娜感到這樣的日子很愜意。

就在這個時候,黃文玉來了。

黃文玉這人除了促狹、自私、嫉妒、乖戾以外,還有一個怪毛病——自以為漂亮。布拉格凡認識他們兄妹的中國人無不驚呼造物無情:一母所生,哥哥濃眉大眼,妹妹卻難看成這個樣子。都說兄妹換了才好,男人嘛,醜就醜,怕什麼?女人總歸要嫁人的,這麼難看誰會要?

但黃文玉渾然不覺。她曾對我敘述她的上海風光時代:

“我從小又聰明又漂亮,可受寵呢。”

“我騎腳踏車上班,後面總跟著一大片小夥子,可煩人呢。”

我聽了倒吸一口涼氣,想起不久前與從德國來的一位北京朋友在街上和她相遇,說了一會兒話走了,我那朋友一臉壞笑地說:“這位小姐是處女。”

“你怎麼知道?”

“這麼醜,哪個男人會來碰?”他說。

黃文玉初來時便住在哥哥和陳妮娜的香巢,哥哥和陳妮娜睡在一間最大的屋子裡,而她和老申則各自蜷在小偏房。每日哥哥和陳妮娜開車跑外地市場,老申便在家裡打掃衛生兼做晚飯。黃文玉不能閒著,陳妮娜在一個小市場租了個攤位,讓她去練。不是給自己練,是給陳妮娜練。收入都要交給陳妮娜的,就像她哥哥一樣。

黃文玉天天早出晚歸,辛苦倍嘗,回到家裡還要低眉順眼地看陳妮娜的臉色。寄人籬下,其狀頗為不堪。

也合著該她出事。

黃文玉的攤位旁邊也是一箇中國女人,黃文玉從來不答理她,因為她長得略有幾分姿色。每逢她從黃文玉身邊走過,黃文玉總把一雙小眼珠子吊到腦門兒上不下來。

這天不知怎麼回事兒,這位女士與市場管理員發生了爭執。雞同鴨講,誰也聽不懂誰的話。市場管理員急了,便叫來了警察。

警察要過那女士的護照、綠卡、公司營業執照,一邊兒看一邊兒問:“DoyouspeakEnglish?”

那女士結結巴巴地說:“Alittle。”說罷,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