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還在我之後呢?”
我介紹說:“這位是項羽。羽哥。”
柳下道:“是了,柳下確實不知道過項羽,可王垃圾就再沒文化也聽說過西楚霸王啊。”
項羽淡淡一笑,指著柳下跟我說:“這人就是當年大名鼎鼎地盜,領著千把人橫行諸侯無惡不作,還把
辯論的孔丘給罵跑了。”
我幾乎驚得站起來:“孔丘?是孔聖人嗎?”
柳下道:“就是那老傢伙。我是看他跟我哥不錯才沒拉下臉折騰他,誰知道這老東西羅哩巴嗦沒完沒了,當時要吃中午飯了,我就喊了一聲‘把那盤清蒸人肝端上來’,這老傢伙夾著尾巴就跑了,”說到這柳下放肆地大笑起來,“孔老二生生給老子噁心跑了,哈哈。”
我滿頭黑線。這是夠噁心的!一個激靈之下,忽然脫口而出:“天地也只合把清濁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盜顏淵——盜,我想起來了。上學那會學關漢卿的《竇娥冤》裡有這麼一句,那這麼說你是壞人啊?”
柳下愣了一下,說:“老子不是英雄也不是壞人,對了,老子是雄,一世梟雄!”
“採訪一下,由王垃圾一下變成一世梟雄有什麼感想?”
柳下道:“對了,還沒問你呢,古怪是不是出在你剛才給我吃地那東西里?”
我點頭。簡單跟他說了幾句誘惑草的事,對這種人,有些事情已經沒有保密的意義了。
柳下聽完感慨良深,最後嘆道:“我算看明白了,人善被人欺,當人,就要當惡人!”
我和項羽對視了一眼,苦笑不已。這位被人欺負了大半輩子的昔日大盜,看來已經告別正確的人生觀世界觀了。
我問柳下:“盜哥,你以後打算怎麼辦,不行先跟著我隨便乾點什麼,不能再跟破爛兒過了吧?”
柳下豪氣干雲地說:“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他指著黃紅綠三毛道,“看見沒,那就是我的生力軍,看見那家夜總會沒,最多再過一個月那就是我地!這個啤酒攤兒,我的!”
我急忙跟他握手:“祝你成功。”
我見也再沒什麼話可說了。就站起身道:“盜哥,那兄弟我就告辭了,反正你幹什麼都悠著點,警察哪天找你談話可不敢嚇唬人家——”
柳下跟我握了握手:“兄弟,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咱雖然是惡人,但心裡都明白,誰對咱好咱十倍百倍得還吶,這就叫盜亦有道——對了,這句話還是咱的首創呢!”
就在我們剛要離開的時候,柳下忽然一眼掃見了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像是嚇了一跳的樣子,慌張地捂著那裡漸漸委頓了下去,我忙問:“他這是怎麼了,失血過多?”
項羽說:“這麼點兒血不至於。”
柳下抬起頭看了一眼四周,艱難地說:“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流血了?”我心說還不是你剛才裝B裝的,你看我小強裝B,一拳把段天狼打吐血了,你到好,自己插自己玩,該!
柳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道:“我是誰?”
我急忙上前:“盜哥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柳下嗎?”
柳下使勁盯著我看了半天,勉強笑道:“哦,是小強兄弟,還有霸王,你們還沒走呢?”
“就要走了”
“哦哦,路上小心——那瓶兒還要嗎?”柳下指著我們喝空地啤酒瓶子問道。
“不要了。”
柳下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仔細地把桌上的瓶子收進他的編織袋裡,最後還衝我們謙卑地一笑。
等他背對我們離開地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背駝得更厲害了,剛才那種逼人的氣勢早已無影無蹤,看著又是一副窩囊可憐像。
我納悶道:“這一世梟雄怎麼回事,難道這樣的人還暈血?”
項羽忽然在我耳邊低低地說:“是副作用!”
我隨即恍然,沒經過加工的誘惑草果然有著致命的副作用,那就是:會間歇性失去藥性,完全遺忘了上輩子的情景,就好比柳下,他收服小混混的時候是柳下,可就在剛才,他又變成了那個誰都可以凌辱的王垃圾,最後一點藥性還使他認出了我和項羽,如果現在過去再問,他肯定已經不記得我們而且也忘了自己上輩子是誰了。不知在什麼時候,他會再次變身那個大惡人
在車上,我自言自語地說:“這樣地柳下怎麼調教‘三毛’,能成功佔領夜總會嗎?”
項羽白我一眼道:“你替他操的什麼心?”
我笑道:“我覺得盜哥挺好的,至少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