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就像寶恆眼中神秘的眸色,他的屍骸是否就埋在這萬頃波濤之下?
“我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單純的襲擊事件,海寇聚群而居,定期出擊,組織嚴密,絕不會只襲擊一次,除非那船上有什麼特別之物。”蟲兒侃侃而談,說到此,忽然心頭急跳,好像抓住一絲線索,但又猜不透,看不清,飄渺恍惚。
蕭烈大感意外地凝視著永明,發現他臉上年少青澀的情態已消失無蹤,代之以專注嚴謹,使他看起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蕭烈隨即想起那天永明在馬上所說的話語,不禁對他另眼相看。
“殿下所說的很有道理,若不是極其罕見的流寇突襲,就是別有用心的挑釁,我們對北句麗的形勢已經密切關注,但臣認為此時北朔的動態更值得警惕。”
“哦少隱對北朔怎麼看?”景生頗為關切地問著,雙眼卻看向蟲兒,見他一掃慵頹之氣,眼中榮光隱現,心裡鬆口氣,甚覺欣慰。
“寶林王身邊有個隱患,不得不防。”蕭烈簡潔地回答,景生雙眉一挑,讚許地看著他,“少隱是指婉秀郡主的駙馬炎承,勇郡王?”
蕭烈點頭,唇角抿出倔強的紋路,卻反而使他的模樣顯得異常年輕,“正是此人,如今東朔的軍政基本已被炎氏控制,炎承本人飛揚跋扈,好大喜功,又野心勃勃,已多次與我朔方駐軍發生摩擦衝突,看似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足以引起警戒。”
景生對此早已瞭解,此時聽蕭烈鄭重警示,除了欣慰,也感到一絲沉重,他緩緩開口道:“十二年前,我們巧計挑起西域戰火,就是為了爭取時間,鞏固國防,看來遲早要與北朔正面交鋒,不如先讓他們自己打一仗。”
景生說著就淡然地笑了,那篤定的笑容瞬間映亮他的面容,眉目間隱含的陰霾一掃而空,“呼和汐放任駙馬坐大,就不怕他西邊那個弟弟突然發難嗎?”
蕭烈微蹙眉頭,沉吟著答道:“呼和洵不顧俄那契國的強烈反對,於去年臘月冊立了世子,這一行動本應遭到俄那契的懲處,不料俄那契大公伊萬於今年元月突然暴病而亡,三月俄那契就爆發了爭王內戰,至今沒有結果,戰火已蔓延至西域多個小國,俄那契派駐在西朔的兵力也全部撤回國了,這對呼和洵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
英秀聽到此處不禁抬眸問道:“俄那契國的內戰沒有打到西朔嗎?為何這對呼和洵是個可乘之機呢?”英秀一直以來最關心的便是西川各族的改制歸政舉措,對遠在北方的北朔局勢瞭解不多。
蟲兒側首看看景生,見他正鼓勵地笑望著自己,不覺迎著父皇的目光,勾唇笑了,“俄那契大公本欲將自己的幼子冊立為西朔世子,他一直想借機吞併西朔,俄那契派兵進駐西朔,名為保護實則佔領,如今內戰一起,幾年內都無法分出勝負,俄那契不僅被迫從西朔撤軍,對西朔周邊的那幾個小國也無法監控了,這正好給了呼和洵喘息反擊的機會,我看他要對那幾個小城邦下手了。”
蕭烈再次感覺震驚,他萬沒料到年僅十三歲的永明太子對西域戰局已有如此清晰的認知, “殿下神慧,臣佩服。額爾德河阻擋了戰火向西朔蔓延,而是順著塔吉大草原一直向西北燒去,俄那契的戰禍離西朔越來越遠了。呼和洵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
英秀忽然振袖而起,像抹錦霞,“我們當然不能讓他有喘息之機,若是被他吞下那幾個小國,壯大了勢力,他立時便會反撲向明華,報十二年前的戰亂之仇。”
“啊”蕭烈低呼,意外地看向英秀,心中暗贊:——所謂自古英雄出少年。這話真是千真萬確,自己當年的英雄事蹟很快就將被這些少年取代了。
“父皇,若是呼和汐和呼和洵兩兄弟打起來,待他們兩敗俱傷之時我們坐收漁翁之利,這固然是個好辦法,但也十分兇險。”蟲兒轉身看著景生,神情極其鄭重。
“如何兇險,說來聽聽。”景生興味盎然地問著,好像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
蟲兒深思熟慮地說道:“戰火一旦點燃就會立刻脫離人為的掌控,在自家門前玩火,搞不好就會惹火燒身,若是便宜沒佔到反叫別人佔了便宜,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有道理,殿下說得十分有理。”蕭烈忍不住讚揚,心裡覺得寬慰,明華帝國有這樣明慧聰穎的皇太子真是社稷之福,“所以,輕易不能點燃戰火,更不能在自家門前玩火,太危險,他們雙方若不能兩敗俱傷,就必然會有一方吞掉另一方,無論是誰被蠶食,對明華來說都非好事。”
蟲兒蹙眉,頭疼地說道:“這還真是個兩難的局面,既不能讓他們中的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