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妖言惑眾!”雙福突然開口詰問,他已看出明霄在修補受損的元氣,此時無法開口說話。
柳娘聽了這話好似得了大赦一般,她不等巫神阻止就撲過來扯開雙福身上的繩網,“你你也說孩子沒事那他為何奄奄一息?”柳娘將懷中昏迷的幼兒展示給雙福,她早就覺察這位老人見多識廣,經歷非常。
雙福的手足仍然癱軟無力,他無法接過幼兒,只能探頭察看著,立刻就肯定地回答:“沒錯,孩子確實是出痘。”雙福的鼻子貼近孩子的口唇,忽然擰眉笑了,他抬頭盯著已奔到近前的巫神,慢悠悠地說道:“你竟給孩子們用了血雉骨,這樣他們就可任憑你擺佈了吧?即使被丟入火墳也不會哭鬧。”
“呃”巫神渾身一震,他畏縮地退後半步,隨即就穩住身子,“你連血雉骨也一清二楚,看來確屬妖魔!血雉骨是坤忘山神賜予我的法器,有誰敢質疑?”
“你用法器殘害孩子們嗎?”明霄接過雙福的話,他凝聲質問,一邊慢慢站起身,龍巖鵬和巫神都驚得一跳,萬沒料到他竟這麼快就恢復了勁力。只有明霄自己心中清楚,他此時不過是勉力而為,離行動自如還相距甚遠,“苗疆從未有人出痘,自然不瞭解它與瘟疫的區別,只需靜心調養等待,此病可不治自愈。”明霄懇切地望著巖鵬,又回眸看看淚流滿面的柳娘,“英兒是你和柳孃的親子,他的生死安危你就不在意嗎?我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我絕不會放棄任何挽救孩子的機會。”
“你是何人?為何來到苗疆?”龍巖鵬驟然趨近,身形快如閃電,明霄似乎早有預料,他坦然地站在原地,毫不躲閃,望著逼近眼前的苗王,明霄清晰地說道:“我是明霄,又名青鸞,來此即為尋求碧火花的解藥,也為與大王結交,希望苗疆能融入明華朝這個大家庭,真正得到實惠和照料。”
“呃”龍巖鵬愣怔地釘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神情疑惑而迷茫,似乎根本就不明白明霄的話中之意。柳娘卻一骨碌躍起身,不可思議地瞪視著明霄,“你你你你是南楚的明青鸞你爹就是武王明澗意?”
明霄點點頭,神態鎮定自若,“我的父王確為南楚武王。”
“哈哈哈”就在這時,一直默立不語的巫神忽然狂聲大笑起來,笑聲伴著火勢直撲向明霄,“就你也想假冒明帝陛下?哈哈哈也好也好,你既然冒名前來送死,我們就該成全你,柳娘,當年你父親就死於武王的鋼弩之下,今日就是你報仇雪恨之時了!”
柳娘一步步地逼近明霄,眼中的惶恐驚懼已被仇恨代替,英兒趴在她的臂彎兒裡仍是奄奄一息。明霄迎視著柳娘狂亂的目光,平靜地開口:“兩軍對陣難免死傷;各為其主,難免仇怨,張維將軍是一位可敬的軍人,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奉獻犧牲是軍人的本份,張維將軍無愧於軍人的職份,當年他是為蜀國捐軀,不是死於私怨仇殺,我是武王之子,願代父受過,但如果今日我被仇殺於此,恐有損張維將軍的英烈。”
——啊!這短短數語如狂濤巨潮,排山倒海地衝向柳娘,令她再也邁不開腳步,孃親病逝前諄諄囑咐的那些話又在耳畔嗡嗡轟鳴:——‘柳兒,你爹死得其所,他是為國而戰,為履行職責而亡,你不可尋仇,報仇只能帶來新的仇怨,永無了結,娘只盼你能平平安安!’
“柳娘,英兒和其他的孩子們本無大礙,但此時卻被施用了血雉骨,若不及時飲用清水,真就是死路一條了!”雙福嘶聲大叫著,一張老臉上皺紋交錯,不知隱藏了多少滄桑和過往。
柳娘驀地一抖,像是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一般,她抱著孩子飛身撲下土臺,像是要去取水,卻立即就被驚恐的寨民揪扯住,他們圍攏上來,嘴裡啊啊呀呀地高叫著,決不許她靠近吊腳木樓半步。
龍巖鵬眸光一閃,大喝一聲,土臺下圍攻柳孃的人群嘩地散開,柳娘孤零零地站在空場上,發散衣破,蜷曲著腰背全力保護著懷中的幼兒,龍巖鵬隨即就高聲呼喝著什麼,柳娘慢慢轉過身,抬頭望著他,眼中神色悽傷。那個巫神聽了苗王的話厲聲開口,像是在勸阻苗王,但龍巖鵬只一味搖頭,臉色變得極其陰沉,他轉身看向明霄,以夏語說道:
“你們是人是魔要由坤忘山神判定,我要將你們和這些身染疫病的孩子關到山上巫神祭祀的巖洞中,若是你們都能僥倖存活,就是大神施恩,寬恕了你們!”巖鵬說著一揮手,幾個精壯魁梧的漢子臉蒙布巾跑上土臺,抱起地上橫七豎八歪躺著的孩子。
“阿鵬,你真的要如此對待英兒?我非苗人,但與你恩愛一場,就得到如此下場嗎?”
柳娘慘聲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