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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梨菱覺得很累,身心疲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害怕面對與佐銀月無關的人,他在恍惚中覺得所有的人似乎都要與她和佐銀月作對。她害怕去信任一個陌生的人。

而現在,對於她來說,木靈樞就是一個陌生人。

於是,她倔強的獨自一人踏上了去臨濟的路。

其實,梨菱是迷茫的。

可即使木靈樞對她說:你應該明白,就算你回了臨濟,你要找的人,也永遠不會再出現在那裡了!

即使她也早就明白臨濟不是一個起點,回到臨濟也不可能就會回到原點。

可是,除了臨濟,她已想象不出第二個可以去的地方。她一直欺騙著自己:佐銀月一定死裡逃生了;或許,臨濟城裡就會有找到他的線索;或許,他還在臨濟城等著自己的出現。

失去了佐銀月,她才發現自己有多在乎他,多想念他,多捨不得他,多離不開他。也許,每個人都是如此,只在失去之後,才發現當初應該珍惜,才發現當初應該牢牢的將他的手握緊。

她只能沉醉在自己製造的夢境之中。在沒有佐銀月的訊息以前,拒絕清醒。

這似乎是個多雨的季節,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有一大半的時間在下雨。而下雨的結果,則是道路泥濘,但空氣十分的清新。

害怕追兵,梨菱總是夜裡趕路,白天則躲在暗處休息。

至少,在到達臨濟城之前,她不敢到任何城鎮露面,缺衣少食、少藥變成了她最大的障礙。本來身子就比較虛弱,而現在這種有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則讓她更加難過。

月時明時暗,透過樹枝,落下稀疏的略影。夜裡的露氣很重,走在偏僻的小路上,時常溼了單薄的衣衫。

連續十天的夜行,梨菱已越來越憔悴。

月光下,她那蒼白的臉上漸漸出現了黑影,眼袋也越來越濃,原本清澈的大眼睛變得渾濁不堪。腦中的幻影也越來越多,穿梭於灌木叢中,時常聽見身後有人跟蹤,可是突然轉身卻又看不見任何人影。

她的行動越來越遲緩,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走三公里,居然也要用兩個時辰。她的手也漸漸沒了力氣,連樹上的幾個漿果也難以摘下果腹。

她開始疑神疑鬼,她害怕的東西越來越多。有時候,樹枝隨風的晃動的影子也成了她哆嗦著不敢前進的理由。

她害怕自己倒下,她知道,若現在倒下了,便再也起不來了,她將被人遺忘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可越是害怕的事情,則越會輕易的發生。

黎明時分,她在爬到小溪邊喝了水之後,發現,自己真的站不起來了。浮腫的雙腿,破爛的雙腳已經拒絕了腦子的指揮,罷棄了所有的工作。

四周都是“唧唧、吱吱”的蟲鳴之聲,樹影憧憧,是那麼的熱鬧,又是那麼的寂靜。

她嘆了一口氣,只得用兩隻手支撐著身體的平衡。現在的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後,她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近了,猶豫不決的走到了她的身邊。

梨菱抬起頭,空洞的看著蹲在身邊的木靈樞,手支在小溪旁的汙泥裡,卻撐不起身子。她不知道可以和他說些什麼,她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到自己的身邊。朝他無望的笑了笑。

木靈樞卻嘆了口氣:“和佐銀月一起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嗎?倔強,獨立,什麼事情都自己拿主意,不要別人幫忙。可實際上卻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的照顧自己。”輕輕的將她橫抱在懷裡,掠去她臉上有些發黃的溼發:“現在還要拒絕我嗎?”

梨菱沒有回答他。聽到佐銀月三個字,她那渾濁的眼中泛出了光,手臂微微抬起,卻舉不起來,反而問道:“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是不是?你救了他,是不是?”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的下落,也沒有救他。”木靈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淡淡的吐了出來,望著灰白的穹隆,搖了搖頭,話音很是縹緲。

“可是,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我總可以在你的身上看到佐銀月的影子?為什麼你總是可以這麼毫無顧忌的說出佐銀月三個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梨菱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了,她越來越激動,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血色,無力的手死死的拽著木靈樞的衣襟,似乎都要把這衣服撕破了才甘心。

晨風微起,啟明星掛在天邊,閃爍不停。朦朧的樹林,薄薄的晨霧淡淡的散去,四周越發的清晰。

“梨姑娘,我可以先問你一個問題嗎?”木靈樞收起了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