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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猶記某年的中秋夜宴,帶著幾分酒意的宇文無名忽然文興大發,命人備了紙筆即席揮毫。

眾手下見了紛紛上前湊趣,向主子討個墨寶。

懷著不可告人的心事,青澀少年也悄然上前。

興致奇高的男人來者不拒,但看到孤僻的徒兒也不禁訝異極了。

「冥兒?你也要嗎?」

「嗯。」

「你希望為師寫什麼給你呢?」

「隨便。」寫的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是寫的人。

「你真是奇怪的孩子。為師還沒見像你那麼奇特而矛盾的人。」冷漠,但體內卻有著一團不滅的火在燃燒;淡泊,唯對某些事情非常執著;性格孤獨,但害怕寂寞,內心深處始終在暗地裡等待著渴望些著什麼。男人想著苦笑了一下,嘆喟:「你這性子是要吃苦的。」

「」那時,少年的北冥抿抿唇,什麼也沒說。

而宇文無名也不再多說,低頭沉思了很久,終於提筆寫下一個蒼勁的『等』字。

「等?」他不明白。抬頭卻見自己傾慕的男人眼裡射出憐惜。

男人笑笑搖頭,隨手把字撕了。

北冥更是愕然,但他師父只是淡淡地說:「寫得不好,這字也不好,忘了吧。」說罷翩然離去。

當年,少年望著師父衣袂輕飄的背影,出神了好久也想不明白。

但若干年後的這一刻,北冥卻悚然驚覺。原來,宇文無名早已一語道破他的宿命。

等,這個字概括了他半生。

好像自出孃胎,他便開始等待。在漫長而迂迴的人生裡,他一直默默地等著。等一個真正關懷了解,願意去接納和去愛自己的人。這個人可以是一個父親,一個母親,一個兄弟,一個師長,又或者。。。是一個朋友。

無數人的臉孔在腦海飛掠。

在過去二十多年的歲月,他希冀過,守候過,得到過,失去過,錯認過,執迷過,最後還是失諸交臂嗎?

北冥眼睛一陣酸澀。

忽然,遠處火光閃動,隱約聽得有慘烈的廝殺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北冥回神,不禁吃了一驚,第一個念頭是流沙並沒阻止天朝大軍進犯,雙方已開戰了。可是這個想法立刻被摒除。

他相信流沙。

而這時,遠處某個佝僂的身影正朝他匆匆走來。

是從小照顧他的舊僕。

啞老人看見少*情非常激動,不住焦急地打著手語。

「內亂?」北冥臉色微變。原來剛才拿著的叛徒還有其他黨羽,而且為數不少。他們暗中救出同伴,高舉起義的旗幟,跟宇文無名的人展開激戰。而在叛黨煽動下,本是中立的人們紛紛投入他們的陣營。畢竟生活在萬罪之洲的,都是窮兇極惡,不甘伏雌之輩。只是懾於沙漠之王的積威,不得不安份守己。

想到這裡,北冥不由得心中一寒。假如宇文無名在,照說誰都不敢輕舉妄動。難道只不過分手半天,他便

「師父呢?」顫聲。

啞老人啊啊叫著。

「什麼?在軒轅臺跟人決鬥?」

◇◆◇

軒轅臺,建於萬罪之洲正中央的祭臺。

此刻巍峨莊嚴的建築彷似被颶風肆虐過,幾乎成了墟。宏偉的大理石柱被砍倒,栩栩如生的神像被掌力轟得四分五裂,堅硬花崗石地磚上坑坑壑壑,盡是縱橫交錯的劍痕。

北冥來到不禁驚呆了。

眼前戰況被外面還要激烈,飛快的身影像兩條巨龍在翻滾。臺上明明只有兩人,氣勢卻有如千軍萬馬。

宇文無名手握著祖傳的黑色神兵,眼中罕有地射出熱熾的光芒。流沙雙眼赤紅,慣用的軟劍早已成為滿地的碎片。男人此刻正借用了某神像的精鋼降魔杖,憑著兵器強橫與勁敵周旋。

「住手!」北冥狂叫。但聲音卻被兵刃交擊之聲掩蓋。

眼利的男子看到二人每次兵刃相碰,流沙手中那粗若人臂的降魔杖都會被砍出一個缺口。

那根本是一場早知結果的對決!北冥心中一痛,忍不住上前阻止。

男子以絕快的身法來到二人身側,雙手分別格向兩人手肘。

三股內力撞在一起發出蓬然一下悶響,北冥柔和的內力化解了大半沖沖,打得興起的二人均被震退幾步。

「你幹什麼!」是流沙的怒吼聲。男人早已殺紅了眼睛。

「」北冥說不出話。體內翻騰的內息和心痛的感覺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