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流沙多事了。男人的心當即碎成粉末。
「我是晌導。」
「」
「對你來說,我只是晌導嗎?」激動。
「是。」
「除了晌導呢?」顫抖。
「沒有了。」
「好、好、好」北冥的答案無疑把他打進地獄,流沙喃喃說了十七八個『好』字,驀地重重一拍桌子,「明天還是去炎山!」氣勢凌人。
北冥一愣,錯愕間聽流沙賭氣似的說:「反正我是晌導,行程由我安排,你不聽也得聽,方向痴!」
他該拿這個男人怎麼辦?北冥輕輕嘆氣,半晌,幽幽地說:「流沙彆拗。我說過,去死亡沙丘是為尋人。」
「我知道,不過管你尋的天皇老子,我說」
「我在尋找,我愛的人。」
第七章
風沙撲面,氣溫酷熱如火。
越是接近炎山,溫度便越是高升。在烈日烤炙下,沙粒熾熱得連蜥也無法久佇,駱駝也不願意前行。流沙縱已穿著厚底的鞋子還是感到灼熱難,腳底變得紅腫和長出水泡。
「回頭吧。」看著舉步為艱的男人,北冥無奈地說。流沙怕失生明的他行動不便,堅決把他背在背上。但即使沒有親身經歷,他也知道在火熱的沙上行走,滋味絕不好受。
「不!」
「你要怎樣才放棄?」嘆氣。
「永不!」
「你的腳快要烤焦了。」北冥很生氣。他把話攤開來說,本以為流沙會心灰意冷,放棄這沒意義的炎山之行,豈料這傢伙固執起來,比牛還要犟幾百倍。還沒到炎山呢,這一帶的溫度已差不多能把生蛋烤熟,那麼只怕他們未上到山腰,已經成了人乾,還談什麼眼睛。
「烤焦的只是鞋底吧。」流沙固執地答。
「鞋底都焦了,你的腳離熟透還會遠嗎?」
「」不答。流沙只是倔強抿著唇。
「為什麼?」北冥低嘆。那天他聽見流沙跌跌撞撞地衝出帳篷,可見不是沒受打擊的。可是不到半天,男人若無其事地回來了,還很有迅速妥當地準備好一切攀山的工具,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心愛的人另有所愛的事。
「不為什麼。」流沙聳肩。
「我不能回報你的。」北冥低聲說。
「我有要你回報我嗎?難道以你我的交情,我為你做那麼一點點事也需要理由?」流沙傷心生氣,兇霸霸地說:「假如你一定要一個理由,那就當我欠了你。是我害你失明在先,忘了嗎?」
「是意外,不怪你。」
「那我怪自己行不行?總之你怪我也好不怪我也好,我一定要讓你復明。」吼。
北冥聽著流沙粗重的呼吸聲,知他動了真怒,於是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回覆平靜的男人輕輕喚道:「北冥。」
北冥聽他沒有喚自己北武然,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滋味,好像鬆了口氣,又好像莫名的失落。過了好久,他才知道這感覺叫悵然若失。
「不要擔心,我不會向你索取回報的。」壓下心頭的苦澀,流沙無限溫柔地說:「我為你做事不需交換條件。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而且做得高高興興。今日立場互換,你也一樣會義無反顧地幫助我,因為我們有過命的交情,這一點是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改變。所以,你就安心接受吧,不要拒絕我一番心意。」
那人平和而又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北冥一震。
『世事沒有無條件的,除了愛情。』若干年前聽過的一句話,再次在腦海悄悄響起。抱著男人的臂膀不由自主一緊,北冥不知該說些什麼。
流沙輕輕反握著他的手,飄浮空虛的心好像充實了,但鼻子卻不知怎地一酸。男人低下了頭,濃稠的汗水模糊了視線,腳步一個錯落,踉蹌跌倒。
膝蓋被粗糙的沙礫颳去一層皮,灼熱刺痛的感覺讓他輕輕哼一聲。
「怎樣了?」北冥著急,尤其他什麼也看不見。
跚爬起,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流沙笑著說:「沒事。」
「」他能相信嗎?
「我太大意了。」聳聳肩。心裡很慶幸沒把最重要的人摔倒。
「流沙」柔聲,北冥命令道:「停下來吧。」
「不要勸我放棄!你知道沒用的。」
緊緊抱著激動的男人,北冥更溫柔地說:「假如你希望我倆活著去到炎山,便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