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他這麼明目張膽說出來,莫非如姨知道他的身份。
“要脫去九尾,修得十尾,你還真是下得了本錢。”如姨的語氣逐漸轉冷。
她竟然真的知道。
“欲得第十尾,當識情滋味,這不是您告訴我的麼,姨母?”
那一聲姨母真真讓我渾身一震。
如姨如姨她居然是十尾狐妖,我聽人說,狐生九尾則可為仙,可是如姨明明是人啊,莫非她已到了連我的眼睛都看不出的修為。
“是啊,只是你看我如今的樣子,像是修得十尾的樣子麼,”如姨的語氣忽地蒼老起來,“只怕你識得其中滋味以後,就成不了第十尾了。”
那頭終是沒了動靜,我轉了身,悄悄折回房間。
不一會,蒼離便推了門進來。
“我等了有些時候了,你怎麼這麼慢?”他望著我,嘴角微微揚起來。
“有些伐了。”我不去看他,言罷,忽覺眼前一暗,他已經站在我面前。
“可有什麼不舒服,我去請大夫。”他問得關切,我不由得心裡一顫。
狐狸啊狐狸,你這般,究竟是真的識了些紅塵滋味,還是為了你第十條尾巴。我垂眸,點了點頭。
蒼離後腳才走,如姨前腳就進來了。
她進來以後也不說話,自是看著我,半晌,這才緩緩開口,“你走吧,離開華月樓,越遠越好。”
我微愣,旋即點了點頭。
我什麼都沒帶,就抱了琴,帶著如姨給我的銀兩,從華月樓後門離開了。
這些年我得來的銀子雖不多,卻也夠我吃喝花銷數年了,先前交給如姨的,她竟真的都存著,如今折了銀票塞於我。
臨走時,如姨給了我一個東西,她只說是護身符,叫我千萬別丟了。
我認得那東西,那是狐狸毛,白白的,用紅繩扎著。
我點了點頭,將那東西掛在脖子上,然後便離了華月樓,走了數十步,回過身,卻見後門已經緊緊閉上了。
我僱了一輛馬叉,盤算著離了京都以後往南走,去看看江南的景緻。
車伕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一路上也不說話,只是揮著鞭子。我抱著琴坐在馬車裡,也不知道自己這麼離開是對是錯。
也不知行了多久,忽然馬車顛簸了一下,晃得我有些反胃。
我一驚,莫不是遇見了山賊。
正要掀了簾子,卻見一隻手挑了簾子,露出一張邪魅的臉。
“葉公子,許久不見了。”那人笑起來,絲毫掩不住臉色的得意之色。
居然是錦王爺。
燭光搖曳,我閒來無事靠在榻上,玩弄著如姨給我的護身符,那上面的狐狸毛,一下一下地戳著手心,軟軟的,讓人覺得舒服。
我知道錦王爺要做什麼,他不過是想扣著我作人質,拿去要挾蒼離,開始的幾日還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著,後面的幾日卻是冷淡下來,想來是蒼離不吃他那一套。
我心裡頭雖然有些擔心,但是面上卻是一副沉住氣的模樣,我不知道錦王爺扣著我是要求狐狸什麼,左右是逃不掉的,這深宅大院的,不如好好歇歇。
這一日撫完琴,就聽見外頭一陣喧囂,還不等我起來,錦王爺便推了門進來。
他紅這眼,身上的錦袍也有些凌亂,進了門就反手將門鎖上。
我一驚,難道他見要挾不成,惱羞成怒了?
還不帶細想他就一把將我推到床上,欺身壓了上來,伸手就扯我的衣服。
“哼,他蒼離叫我出醜,我就讓他喜歡的人生不如死。”
我這才明白他要做什麼,大驚失色,伸手推他,不料他的力氣居然比我大上許多,沒幾下就將我的衣服扯下。
周身一涼,我下意識地拿住身邊的什麼東西丟過去。
不料那東西只是輕飄飄的從他額角擦過去,他冷笑著伸手往下探去。
我身子一顫,這廝居然動真的,再不管他是不是王爺就朝著他踢去,不料還未踢到他,就被他身子一側躲開。
我乘機從床上跳下來,他看著我,就像是被惹火了得獸。
“到看不出,你還是有些姿色的。”
他冷冷說著,就要朝我撲過來,我顧不得其他,拿起桌上的琴就朝他身上砸去。
他一個閃身躲開,伸手在我手上一劈,我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古琴咚地一聲砸落在地。
他卻驀地不動了,隨後緩緩朝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