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感受不到什麼重量。
“都說這梁河裡有水神,要放了這河燈,水神便會照著上面寫的,將祝福送到對方手裡。”我望著手裡的河燈,緩緩說道。
蒼離輕笑一聲,“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動了動嘴,終歸是沒說出口,你不也是狐仙麼
草草在上頭寫了幾個字,無非是什麼身體安康,天下太平,我便將那河燈放下了水。
這是兩岸的人漸漸也多了起來,一盞盞河燈自上而下順水漂下來。一時間找不到哪盞是我放下的。
“在哪不是?”他眯著眼,用摺扇指著。
我惦著腳尖望去,卻還是找不見。
“再往左看一點,對,還要往左。”他說著,手裡的摺扇一點一點。
我挪了挪腳尖,一不留神,重心不穩,直直朝水裡墜去。
便聽得耳邊風聲響起來,然後噗通一身,水花飛濺,我溼了一身。
所幸河邊水不深,我又識些水性,站起身來,他在岸上用扇子掩著唇笑的張揚。
四周的人也被我這噗通一下驚動了,紛紛看過來,還有人笑出聲來,我指著蒼離的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你!”
他笑得沒了形,突兀地,噗通一聲,竟是也跳下了水。
“自然是要陪著你的。”他言罷靠了過來,春末的梁河,水還是冷的,身上的衣服被水溼透了,河面上的風一吹,刺骨的亮,他靠過來,卻隱約讓人感到一絲暖意,從他身子裡透出來,讓人忍不住想靠過去。
這狐狸,是在誘惑人。
我冷哼一聲,拍了他的手,上了岸,不理會他在後面的叫喚,徑自回了華月樓。
如姨見著我的模樣,著實吃了一驚。我也懶得解釋,上了樓換了衣服,正要出去,她推門進來。
“這大冷天的下什麼水,你這身子骨你以為你吃得消麼?”不待我開口,她便劈頭罵道。
“又不是我要下的水。”我嘟囔著,卻還是被聽見了。
她掩了門,走到桌子邊坐下來。
“不是如姨我說你,那蒼離公子啊,你以後離得越遠越好。”她忽地嚴肅起來,手裡的團扇也不搖了,只緊緊地拽在手裡。
見我不說話,她又道:“這富貴人家的事啊,說不清楚,他現在的身份,便是連錦王爺他們都不敢得罪,走得太近啊,會苦的。”
我點了點頭,如姨這才起身,推了門,臨走時看了我一眼,末了門外便響起她輕聲的嘆息。
我挑了個時候,又去明湖觀景,順帶著撫琴。那狐狸倒是不曾再來,只是那日的畫舫總是停得不遠不近。
我也不在意,這樣愜意了幾日,不想他還是找來了。
我收了琴正打算讓墨安將畫舫劃回岸邊,便覺得船身一晃,一人挑著簾子進來。
他看著我不說話。
“怎麼了,來了又不說話?”我笑著看他。
他咬了咬嘴,“那日的事,你還在惱?”他說這話的時候,本事看著我的,說完了竟別過頭去。
我心裡暗自發笑,這狐狸,莫不是還惦記著這事兒。
“有什麼好鬧心的,我不過是一個琴師,你是連錦王爺都不敢觸弄的蒼離公子,左右都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心裡雖發笑,但是嘴上卻還是挖苦他。
他竟沒聽出來,只是愣愣地看著我。
半晌,緩緩吐出一句。
“我似乎,識得了一些紅塵味道。”
自打那日以後,他便毫無忌諱地來華月樓,每次或是聽琴,或是飲酒,卻是從不找姑娘陪,他這樣的美貌,自然是勾去了不知多少姑娘,便連幾個客人也打起了他的主意。
只是如姨的臉色一直不好,幾次三番地找我,我知道如姨她擔心我,但是真正知道這其中緣由的,卻還是那天下午。
那天蒼離照舊來華月樓聽琴,我一曲終了,便回房換一身素雅的衣裳,出來的時候想是走了神,繞了幾個彎居然錯了方向。
才過一個拐角,便聽見如姨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你要尋那紅塵滋味,趁早去別的地方。”她口氣裡是少有的嚴厲。
“我似乎找到了。”另一個人,卻是蒼離。
原來他們還真的認識。
“少在我這裡打他主意,你尋別人我不管,你尋他,我奉勸你一句,莫要後悔。”想不到如姨居然有這樣的氣勢。
“後悔?打從我成了仙,便沒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