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的,你打的過他嗎?”
吱吱不服氣的叫了幾聲,毛髮抖了抖,圓滾滾的身子又要變大。
“有完沒完?”安心拍了他一下,佯怒道,“切記一點,在什麼時候都不要小覷了他。”
吱吱委屈了叫了兩聲,老老實實的窩在安心懷裡,不再亂動。
安心掃了一眼楚奕,他捲翹的睫毛垂在眼瞼,投下兩片淡淡的陰影,車廂中僅用一支燭火照明,火光明滅跳躍,他雅緻的面容掩在昏暗裡,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他渾身上下無處不透著清涼死寂的氣息,狹小的空間內冰涼肆掠。
安心蹙了蹙眉,楚奕擺出這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是裝腔作勢還是有感而發?撇了撇嘴,管他呢,反正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打了一個哈欠,安心扯過一個軟枕,頭一歪,呼呼睡了過去。
楚奕聽到安心均勻的呼吸聲,嘴角苦澀的笑意越發濃郁,他慢慢的睜開眼,緩緩的坐直身子,他伸出手想去觸碰一下那張另他朝思暮想的容顏,手還沒到她近前,就見她蹙眉,伸出去的手不由僵住。
曾幾何時,安心最喜歡的就是膩在他身邊,一刻都捨不得分開,如今,連最簡單的觸碰他都不能了麼?
楚奕低低笑了一聲,笑聲蒼涼痛苦,又隱含壓抑和煎熬,他緩緩的收回手,一雙鳳眸被黑色蔓延,不見半點其他的顏色。
能放手麼?他如何甘心?他對安心的愛已經深入骨髓,除非能剝骨挖心,否則怎麼將她從心裡除去?
楚奕眼神飄忽了半響,清雅的眉目間鎖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須臾,眼中恢復一片清明。
就如他之前所說,就算是捆綁,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大不了兩人彼此相恨一生,只要能日日對著她的笑顏,他也認了。
楚奕倦怠的靠在車壁上,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去。
一夜時間悄然而過,安心吩咐玄衛將馬車趕到玉王府的門口,她並不下車,而是讓玄衛通知風揚來接人。
得到訊息的風揚腳步匆匆的來到王府門口,安心掀開簾幕跳下馬車,對著一臉複雜之色的風揚道,“下次看好你家世子,我不會每次都這麼好心的。”
風揚掀起車簾,見楚奕面無血色的半靠在軟枕上,心下一驚,失聲道,“世子”
楚奕悠悠的睜開眼,慢吞吞的出了車廂,在風揚的攙扶下,不急不慢的下了馬車,當他的行蹤暴露在外人眼中的時候,他即刻便回到玉王府世子的身份。
溫潤如玉,尊榮貴氣,被天下人所敬仰的玉世子。
“去皇宮。”安心抓住車轅,跳上了馬車,對著玄衛吩咐了一句。
玄衛點點頭。
“記得早些回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切勿動怒,免得傷了胎氣。”楚奕站在車前,眸光柔情似水的看著安心,溫柔道。
聞言,安心臉色一寒,沒好氣的放下車簾,惱怒的聲音隔著薄薄的簾幕傳了出去,“你少來氣我,我自然不會動了胎氣,給我準備一間上好的房間,免得你夜晚睡覺壓傷了孩子。”
“是,夫人。”楚奕溫柔的聲音似春風拂面。
玉王府因為有楚奕,在京城一直都是個聚焦點,三三兩兩的行人見到安心,紛紛駐足停下來探頭探腦的看著這邊的情形,聽到楚奕的話後,頓時心中恍然,原來玉世子畏妻啊。
楚奕耳力好,捕捉到行人小聲的私語,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笑意淺淺,蒼白的臉色顯出一抹瑰麗。
安心冷聲道,“趕車。”話音落地,馬車頓時朝皇宮的方向緩緩駛去。
“世子,你受傷了?”風揚從遠處的馬車上收回視線,臉色焦急的問道。
“還是重傷。”楚奕低頭看了一眼披在他身上的披風,眉宇間籠罩著一團濃的化不開的沉鬱,“她是真的對我絕情到底了,若不是我對她還有用處,想必她連表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了。”
“世子”風揚擔憂的道。
“不必多說了。”楚奕軟軟的靠在風揚身上,這幾句話似乎抽乾了他所有的力氣,虛弱道,“扶我進府。”
風揚立即小心的攙著楚奕進了玉王府。
安心趁著馬車行駛的時間,抽空看了一眼經過街道四周的情形,老皇帝在兩日前就葬入了皇陵,京城的百姓還沉浸在皇帝殯天的傷心中,出來擺攤的小商小販也是零零落落的,寬敞的主街上來往的行人臉上都帶著哀傷。
一別不到一月,京城改變天翻地覆,繁華不再,平添了幾分秋風過後的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