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鎏重會(三)
人說人逃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往家裡逃,為此還有一句古話叫做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可算來算去我的家就是這幽冥教,雖然一別三十年,但要說有什麼地方比這裡還親厚的那是真的找不出來了,所以在一般人都往山下跑的時候,我老人家下意識的就往山上跑,這一跑不打緊,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跑到這東華山來了,看著隱在山林深處的西鎏宮,我只想嘆息,這不是給著人家甕中捉鱉嗎?
想是這樣想,但現在的我自然是不可能乖乖的回去等人砍的,怎麼也要等得火氣消的差不多了才好回去,踢了踢腳上兩雙不怎麼搭調的鞋子,我無奈的將白蘞的袍子繫了系,料子雖好但是不禁水啊,這小小的雨一下,我這身行頭算是全泡了,只怪剛才跑的太急,也沒功夫拿把傘來。
左腳上穿著雲文底靴,右腳上跨著粉底鞋,深一腳淺一腳的就進了竹林,這片林子其實比我看到的要大的多,從西華山半山以上到東華山山頂以下可說都是這林子的範圍,至於暗藏其中的生死陷阱,機關巧簧更是比比皆是防不勝防,可終究也是自家的地盤,走起來雖然麻煩但也不至於給什麼困在裡面。
如此行了不到一刻,前面卻突然多出一塊石頭來,石頭是普通的石頭,整個幽冥教就是這石頭堆出來的,不同的是石頭上的字——
“擅入者死?”我瞅著眼前鮮紅的幾個大字,好奇這東華山上什麼時候也有這麼一塊牌子了?難道我走後這裡就成了禁地不成?
正如我所想的那樣,當年何麟生傳位白蘞退居於東華山西鎏宮,立碑為界,擅入者死,其中卻是連他的兩個弟子教主白蘞、右護法紫冥也包含在內了。
不過這些自然不會被我放在眼裡,抬腳跨過那擋路的石頭,我順著小路往竹林深處走去,陣法雖然精妙卻也擋不住一個知路的,闊別經年再次來此,卻也難得有幾分欣喜。
碧海潮生閣天音廣擴殿
“你說什麼?”白蘞聞言陡然起身,目眥欲裂。
黑衣人嚇的趕緊扣首於地“啟稟教主,那人先我等一步進了東華山的禁林,屬下等不敢貿然進入,所以、所以——”
白蘞渾身一震,之如晴天霹靂一般,那處林子連他也不敢貿然闖進去,那人竟然不知死活的進了那裡,那山上的人又是個怪異的性子,就是他親去求情只怕也難以迴旋,更何況那竹林之中機關密佈,縱是武功高強也未必能活著走出去——說不定那人現在已經——
白蘞像被抽乾了力氣一般,頹然坐回椅上,本道人是往山下逃,卻怎——難道真是天意不成?
原本的滔天怒火,深深恨意,在知道人或許已經死於機關的剎那,消散的一乾二淨,只覺得胸口麻的難受。
“讓開”驀地一聲大吼從殿門擴張而來,緊接著就是嘈雜的攔人聲,還有些唉呦慘叫陪襯其間。
“教主早有吩咐,今日不見任何人右護法”
“右護法此處不容亂闖”
“右護法請留步,待我等稟報教規”
“豈能容你在教主面前放肆”
白蘞睜開疲敝的雙眼,看向推開眾人面色淒厲雙眼赤紅的人,擺手示意眾人退下,自己直直看入那人眼中。
“我要上東華山求見師尊”紫冥也看著白蘞,互不相讓“你——必須也去”當年立下的規矩太重,他怕、怕他一個人攔不下來。
見白蘞抿唇不語,紫冥冷笑一聲,當著眾人的面決然的曲下了膝蓋,身子猶如短線的風箏一般直折而下,“屬下懇請教主同上東華山”華麗的紫色衣襬灘開在地上,就如一大朵紫羅蘭驟然墜地。
清晰的聲音迴盪在大殿裡,周圍的人頓時秉住了呼吸,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個當年在傳位大典上當面拒絕跪拜的人,如何今日竟屈下膝蓋——
白蘞震了一下,隨即勾起一抹苦笑,為了那人下跪求人,還真是情深意重啊,哈哈,哈哈哈哈
要是昨日他沒有將人帶回來的話,說不定這兩人此時正如膠似密甜膩著呢。
滿吼的苦澀無處吞嚥,原來他白蘞也有這等時候,罷了,罷了,你都不計較了,我還計較什麼,若是那人還活著——白蘞合上眼然後猛的睜開“走吧”若是還活著便與你一道救回來,就看到時候他是敢要你還是敢要我,亦或者直接殺了剮了,也省得你我兩人落的如此狼狽,混不似個人——
盤膝打坐,小小執行了兩個周天,我頓覺神清氣爽,就連身上的衣服都幹了泰半,其實若不是逃的慌張,吸的內力又給了人,想我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