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丫帶著海子開啟院門,看見花嬸子領著一個擔著兩個木桶的十五六歲的少年。
見到二丫,少年大咧咧開口打招呼道:“嬸子,海子你起來了,快回去把甕蓋子開啟。”
海子聞言邊刺溜往廚房跑,邊笑嘻嘻說話道:“鐵牛哥真厲害。”
鐵牛、金牛看來應該是兄弟兩個,二丫看見木桶裡的水,知道花嬸子這是讓兒子給自家送水來了,於是說話道:“謝嫂子了。”
跟隨著叫鐵牛的少年擔著兩木桶水往裡進,花嬸子回話道:“謝什麼,本來昨天就該讓鐵牛過來送水的,可他跟村裡人出去挖墓了,回來晚就沒過來。趁著天還早你沒出門,讓他跑兩趟給你把家裡甕都灌滿了。”
走到屋門口,花嬸子見二丫往廚房的方向看,不在意的拉著她往屋裡走道:“別管那兩個臭小子讓他們蹦躂著,咱們回屋嫂子有話跟你說。”
進了屋花嬸子邊逗弄著炕上爬著打盹的龍鳳胎,邊神色變幻的看著二丫。
見花嬸子好像猶豫著有話要說,二丫先起頭道:“怎麼了,嫂子你有什麼儘管說。”
見二丫神色沉穩,花嬸子含含糊糊出聲道:“你二旦哥昨天去請吹打的聽到個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嫂子先跟你說一下,你聽了可別著急。”
不讓著急,那就應該不是好事。想想,陸祖奶奶是孃家、婆家都死在三八年這一年,出去聽到的,大概就是陸家莊被小鬼子滅村的事情吧。
沉默一會,花嬸子開口道:“那幾個吹打的昨兒早上在你孃家陸家莊不遠的李村送葬,聽李村的人說陸家莊好像比李村都慘。村裡一多半都沒了,連收屍的人都沒幾個,他們等村裡傳送完,還得去陸家莊幫著傳送親戚。你看,要不等今早傳送完我和你二旦哥套車送你回陸家莊看看,孩子就留在家讓鐵牛他奶奶給你看著。”
聽了花嬸子的話,二丫覺得陸家一家子應該就是這時候沒得。陸祖奶奶就葬在陸家一家子的旁邊,所以對於陸家一家子的墓地二丫並不陌生,聞言神色平靜的點頭道:“謝嫂子你們了,孩子我還是帶上吧,萬一有什麼事也不耽誤。”
看著二丫平靜的神色,花嬸子覺得這妹子應該是讓嚇懵不知該怎麼著了,於是不由擔憂的安慰二丫道:“二丫妹子聽嫂子一句勸,你還有三個孩子,就算是孃家出了事也不能躺下,不讓你讓三個孩子怎麼辦?要知道他們可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現在兵荒馬亂的離了你他們可就真沒活路了。”
真讓花嬸子說著了,二丫他們從墓地一回到祠堂,就看到昨天見過的英子娘帶著一個綁著孝布神色憔悴的中年人過來。見到二丫便神色憐憫道:“二丫,你可得撐住了。這是你孃家來的人,說是,說是你孃家爹孃、姐姐一家子都沒了。聽說咱們村也來了鬼子,怕耽擱了,人他們就先幫著傳送了。”
有了英子娘做介紹,中年男人接話道:“大侄女,我是陸家莊村東李大頭的連襟劉福。你們陸家莊幾百口子人只剩下五十幾個,你一家子是我們幫著傳送的,趕得急只弄了棺材。既然你還在,那咱們回去商量一下墓碑和家裡的一些事。”
這位中年人說的事二丫知道是什麼,大王莊也是這情況。對於死了的人,家裡還有人的便由她負責傳送的花費和房子、田地的繼承。成了絕戶的先找遠親,要實在是沒人出面,那就由村長、族長一類的負責調配改地契,不然等鄉里二狗子們過來這些地反而是便宜了他們。
既然成了陸祖奶奶,自然她就有責任料理好陸家一家子的身後事,砌個好一點的墓碑,安排好陸家的房子、田地。雖然心裡悲傷,可二丫實在是擠不出眼淚,於是面無表情的回道:“謝謝叔了,我回去收拾一下這就走。”
見二丫帶著三個孩子和中年人離開,英子娘忙開口補充道:“哎,差點忘了。二丫,二旦家的讓我告訴你他們先回去套車,他們兩口子和你一起回去。”
聽到英子孃的話,劉福也想起來的補充道:“是的,那個說是你家門口的兩口子是這麼囑咐的。我是走過來的,他們說要套車送我回陸家莊。”
聽到花嬸子們跟自己回陸家莊,二丫心裡鬆了口氣。別看她剛才答應的乾脆,可是想到要帶著三個孩子步行走上一百多里,二丫就是一陣頭疼。再加上她現在只不過是個皮囊,對於這時代的大部分事都是兩眼一抹黑,要真是去了陸家莊讓她出面張羅事務,想想都覺得糟糕。現在有了花嬸子一家幫忙,一方面幫了她大忙,另一方面也能在一旁學習一下現在的處事規則。
聽到二丫的事,祠堂裡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