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嗔怒。
束水的武功,雖然稱絕當世,真比起來,也不過是和水忘憂、衛靖臨在伯仲間罷了。他雖失去力量,但就是驚鴻也不能一招制住他,便是水忘憂與他動手,不超過一百招也佔不了他的上風。可是,他卻還是被束水給佔了便宜去。
除了雲鳳弦這個無賴,老是用些相當於自殘的手段,或者是在他喝醉的情況下,對他上下其手之外,根本沒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雖說只是一觸即去,雖然只是他的唇,從他的臉側淡若無痕地滑過,但這對風紫輝的震動已經大大了。他連這樣的近身之事都防不住,如果剛才束水是要殺他,又當如何呢?他素來清明無誤,身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在他的計算觀察當中,永遠不會有破綻,永遠不讓人有機可乘,然而,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感覺來面對一切。
水忘憂的別有心機,使他在她面前,無一時一刻不暗自防範;驚鴻的凜然鋒芒,使他在他的身邊,也是處處針鋒相對以保身;而束水,雖然強大,卻無威脅,他像太陽,雖然光芒耀人,卻不會被人排斥防範。
於是,他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在覺得自己可以不提防的人面前,很自然地關閉警覺力,於是,被他得手。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像人一樣,會自然而然地選擇什麼人可以信任、什麼人應該防備、什麼人必須對抗。可是,只有人,才會犯錯,只有人,才會被背叛,只有人,才會軟弱,只有人,才會。。。。。。他漠然地望著眼前所有人,或歡喜,或驚愕,或震動,或嘆息。現在的他,已經軟弱無力到這種地步了,現在的他,失去了超然、失去了從容,面對這一重又一重的險局,他還能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嗎?他還有這樣的能力嗎?
這時束水的身影已跑出數道門戶,再也看不到了,可是他大笑著的聲音卻遠遠傳來:漂亮的風紫輝,總有一天,你會喜歡我的。
那樣的明朗,那樣的自信,那樣的光芒四射,燦爛明麗,讓人縱然不認同他的行為,卻也不得不羨慕他的飛揚熱情。
雲鳳弦死死盯著風紫輝,沒看錯吧,這傢伙那張永遠沒有變化的死人臉,剛才幾乎變成了鍋貼。
她抽抽了嘴角,雖然不是風紫輝自願被親,可是他真的有被人偷襲成功。。。。。。她的內心彷彿有什麼有翻湧起來。她想了一會兒,毫無預料的撲過去:“紫輝,你是我的,怎麼能被人隨便輕薄!”
風紫輝白了雲鳳弦一眼,自是對這一類胡說八道不加理會。
雲鳳弦眼珠兒一轉,伸手勾住風紫輝的脖子,半強迫地壓他低下頭,湊到他耳邊,小小小小聲地說:“這樣吧,我自願當你的消毒水。。。。。。”她說完,趁著風紫輝還在自我修整的時候,吻上了他淡漠的唇。頸間一痛,雲鳳弦的動作戛然而止,她撫著脖子退後一步,愕然望著風紫輝。
風紫輝漫不經心地收回剛剛向後猛然撞出的手,方才那一瞬,他覺得自己分明領悟到了人類的所謂憤怒,是怎麼一回事。
雲鳳弦愣愣望著風紫輝,天啊,那個少有表情的人,竟然憤怒了,看來她的功力又大大的提高了。
風紫輝回眸看到雲鳳弦震驚的表情,神色也微微一動,這才驚愕地感覺到,雖然是沒有任何殺意與惡意的一撞,但這的確是他第一次,出於自己的意志,主動對另一個人出手,而且,物件竟然是他要保護的人。
這怎麼可能?在此之前,他怎麼會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做出了這樣的動作。
雲鳳弦愣愣地望了風紫輝半天,她很努力地想要控制,然而眉梢眼角的歡喜還是那麼不可自禁地流露出來。於是,她也就不再控制,大叫一聲跳起來,扯住風紫輝,再也不放鬆:“太好了,風紫輝,太好了,風紫輝,就是這樣,你是一個人,你是活生生的存在,你有生命、有思想,有你自己的喜怒哀樂。高興,你就擁抱你的朋友,生氣,你就去打讓你討厭的人,由你自己的情緒主掌你的行為,大好了,風紫輝,就是這樣,我很久以前就說過,不是嗎?我們是一樣的,從來都是啊。。。。。。”
風紫輝淡淡打斷雲鳳弦的歡喜:“像人,就會犯錯,像人,就會軟弱,像人,就不能真的確保你的安全。。。。。。”
雲鳳弦微笑,凝望他:“一直堅強的人,不是因為本性如何堅韌,而是因為,他找不到讓他可以放心軟弱的物件。風紫輝,你有我、有奕霖還有一個天下最強悍的愛慕者,偶爾軟弱一下下,我會很大方地借肩膀給你的。犯錯又怎麼樣,人不犯錯,如何進步。你不知道永不犯錯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