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卻又蠢笨無比,常常令人訕笑。
她武功不高,卻可以毫無懼色地對戰真正的高手,還總是得勝。
她常常胡鬧,可是往往在事後,才會讓人明白,她的胡鬧卻都自有深意,很多簡單至極的小動作,暗中原來有著深長的意義在。
一個皇帝,只為了不忍讓一群白痴江湖人枉死這個蠢理由,毫不猶豫的陷身到殺戮爭伐中來,卻又憑她那三腳貓功夫,震懾眾人,遊刃有餘。
她竟然早料到化血堂必會監視她,秀心閣裡其他人,對她又忌又恨又猜疑,也必會偷窺他,這種事,防不勝防,她乾脆在第一天就凜然立威。先震傷銅管竊聽之人的耳朵,再讓夜行人跌傷,然後讓偷聽者身中癢粉,痛苦不堪。連續三次,毫不留情的反挫,已讓旁人心中凜然,不敢再輕犯她。
最後,她再這樣肆無忌憚,縱聲嘲笑,暗中派人來監視的傢伙,又羞又窘,必不敢派第二次。其他人見到別人這樣的下場,暗自警惕,也斷不敢再派人來自取其辱,冒著被雲鳳弦如此肆意嘲笑的風險來偷聽了她就這樣輕輕鬆鬆化解了別人的監視,甚至還絕了其他後患,斷絕所有人監視他的念頭,他的表現卻還像小孩子一樣,好像只是玩了一個好玩的遊戲。
雲鳳源心中起伏不止,怔怔望了雲鳳弦半日,方才嘆息道:“聽說你棄天下之權,我覺得你是世間最超脫的人;看你平日作為,我覺得你是世上最古怪的人;你為救不相干的人的姓名,闖到這是非窩裡來,我以為你是最善良的人;可是這個時候,我倒覺得你更像是最惡毒的人。你到底是哪種人?”
雲鳳弦眨眨眼,大驚小怪地喊:“這還用問嗎?我當然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就連對敵人都如此仁慈,就連放癢粉,都只放藥性最弱,只癢一晚上就會好的,以免讓他們太難受,雖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可誰叫我天生一副慈悲心腸呢!實在是見不得人受苦,千難萬難,只好我自己難,千苦萬苦,苦我一個就好了”
她滔滔不絕地要說下去,嚇得雲鳳源更是雙手連搖:“行行行,你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你不必說了,我全都明白。”
雲鳳弦得意而笑,風紫輝猛地張開眼,瞥了她一眼後,閉上眼繼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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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雲鳳弦房裡的燈一直沒有熄過,而笑聲,則一直響到了半夜,才漸漸消逝。整個秀心閣真正靜了下來,但各個房間,幾乎沒有一個人真正入睡。
塵洛一直好奇地坐著,想看看,晚上到底會發生什麼事,連續兩次有人在雲鳳弦房頂和窗外受挫之後,她有些後怕地拍拍胸口,喃喃道:“幸好,爹爹特意叮囑我不能去偷看,要不然,倒黴的就是我了。”
塵右燈拉著何若徹夜對弈,但兩個人的心思都不在棋上。
連續兩回聽到外頭的動靜,何若是愕然驚異,塵右燈卻是會心而笑,順便乘著何若分神太多的時機,連取數子,眼看勝利在望。
有錢的空洞洞斜倚在榻上,身後有兩個美婢,一個為他揉肩,一個替他捏腰,身上還有兩個俏丫頭為他洗手,腳前跪著兩個俊僮給他剪腳趾甲,左邊一個僮兒捧著熱茶,右邊一個僮子端著香爐。
他慢悠悠揚揚眉,左邊的僮兒立刻遞上熱茶,身前俏婢雙手接過,奉到他唇邊。他輕輕飲了一口,舒暢地嘆了口氣,慢慢睜眼,望著窗外:“這位雲鳳弦公子,倒真是個妙人呢!”
暮春的房間裡一片黑暗,床榻上的兩個人,睡也睡不著。
成雪低聲在黑暗中低聲道:“暮春,這一次我看希望只怕不在,那個雲鳳弦太深不可測,還有其他人,都非易與之輩。”
“成雪,不要擔心,他們都不過是些江湖草莽,論身份血脈,哪個比得了我們。”
暮春聲音裡有著世家子弟固有的傲氣,但因為家道沒落,就算自己也知道這驕傲只剩一層虛殼,越是如此心虛,越要將驕傲形之於外,聽起來,過於虛張聲勢,反而讓人失去信心。
成雪低嘆一聲,反而安慰他道:“罷了,成固然好,不成也是無妨,真當了他的弟子,就算繼承了化血堂的財富,怕也有辱祖宗先人。”
暮春在黑暗中抱緊了妻子,深深嘆息道:“雪兒,是我太沒有用了,讓你吃苦了。”
成雪安靜地回抱著他的丈夫,聲音一片溫柔:“傻瓜,跟著你,有什麼苦是吃不得的,沒有了你,才是真的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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