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這一站,卻是說不出的理所當然,順理成章,居然沒有一個人能生出異議來。倒叫其他服侍的下人,羞慚的抬不起頭來,自覺沒有資格同他站在一起。
宣相權也半點沒生出應該讓他出去的念頭,反而搓著手,盤算著要怎麼在合適的地方,加張椅子。只是這等席位排列,卻有老大學問在內。每個人的座次都代表著他在山海湖城的身份、地位,半點亂不得。
風紫輝身份是雲鳳弦的隨從,要安排座次,卻艱難得讓宣相權腦袋生疼,半天也沒能想出法子來。
雲鳳弦坐下後和塵右燈打聲招呼,忍不住問:“何夫人為什麼沒到,何公子也沒有來?”
塵右燈低嘆一聲:“也許是為了洛兒的婚事,鬧得僵了,不願來與我照面吧!不來也好,倒免了是非。”
雲鳳弦猜得出即將發生的所謂是非之爭,有多麼可怕,倒是對塵右燈的話大起同感。她嘴裡心不在焉的和塵右燈說話,眼睛卻只顧四下張望。
偌大內堂,除了一干貴客,諸多僕從外,並無半個閒人。雲鳳弦卻一直覺得手足冰冷,熱鬧非凡之處,偏感覺出森冷的殺起來。
這麼多的人,有幾個是為山海湖城的安危、風靈國講來而聚,又有多少人,暗懷奸謀,意圖禍亂天下,看著眼前一張張笑臉,讓人難以分辨。
主位上擺了三張椅子,左右各一張,正中的椅子上居然鋪著明黃色的墊子,看得雲鳳弦心中微微一緊。
四周談笑的眾人,眼神也時不時往正中看過去,顯然人們都感覺到好奇。
隱約有人低聲道:“看來,這一回,鳳公子可真是忍不住了。”
“什麼鳳公子,該改叫大皇子了吧!他雖金冊除名,終究是皇家子弟。縱沒有王爵,也還是皇子,平時礙著國家法制,咱們明知他的身份也都裝成不知道,這會子碰上變亂,他可真是要以皇孫公子的身份出來主持大局了。”
雲鳳弦冷冷的瞥了那把明黃的椅子,冷笑不已。
這時宣相權與李成,見諸人皆已入座,彼此點點頭,便也坐下了。出乎眾人意料,他們沒有坐到主位左右的兩張椅子,卻是分左右,坐到下首去了。
連太守與將軍都只坐在下頭,那上首又是什麼人才有資格坐?
一時間,內堂便有了低低私語響了起來。
兩扇大門突兀的關了起來,關門聲並不響,不知為什麼,卻讓堂中每一個人。莫名的震了一震。整個內堂忽的一暗,待得四周侍從燃氣燭光,照亮廳堂之時,主位之上,已站了兩個人。
左邊是雲鳳源,他穿的不是往日灑脫的藍衫青袍,而是華貴的錦袍。雖然並沒有繡了代表王爵的四爪盤龍,但是袍角黃色的鑲邊、精緻的繡紋,彷彿在昭告所有人,他高貴的出身。
他站在這裡,幾乎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了。自越國的太子叛亂以來,雲鳳源的活動頻頻,關心情切,幾乎等於昭告天下,這位金冊除名的王爺,打算不顧一切,承擔起自己身為皇子的責任,保衛風靈國了。
可是,讓人意料之外的是站在他身邊的人--驕傲的表情,冷漠的目光,來到山海湖城時間不長,任意胡為,只知尋歡作樂,驕橫肆意,幾乎讓所有山海湖城的人留下壞印象,從京城來的有錢惡少。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小弟鳳翔公子太有錢有勢有地位,只怕早就因為過分囂張的行為,被人打成豬頭,偏偏這麼惡劣的男人,居然搞的塵家大小姐鬧出婚變也非他不嫁,簡直好運的天理不容,豔福到令人髮指。
很多人甚至報不出他的名字,對他的印象,僅僅是,雲鳳弦的哥哥、塵洛的未婚夫。
而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那過於華麗的服飾。明黃的錦綢上,四爪金龍騰空飛舞,九龍冠旁,流蘇上清明的黃色,簡直像火一樣,燙著人的心。依當朝例制,如非親王顯貴著此衣飾,便為逾制,罪可族誅。
一時間滿堂譁然,大部分人的目光緊盯雲鳳晴,驚歎之聲即起,震驚之色難掩。
雲鳳晴一概的我行我素,滿堂的竊竊私語,滿堂的異樣眼神,他只做不聞不見,大大方方在右方椅子上坐下,眼睛直似長在頭頂上,倒是連往下頭看一眼的功夫也省了。
雲鳳源有些不贊同的皺眉看了雲鳳晴一眼,卻也知道這人性情就是如此,說不動他,只得轉首對眾人一抱拳:“李將軍等諸位日夜兼程,領兵來助;塵先生起於民間,召熱血義士;李會長諸位慷慨解囊,以助軍資。今日各方豪傑,聚於一堂,為的都是山海湖城的生死,風靈國的安危,百姓的苦樂。雲鳳源身為皇子,怎敢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