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居然全穿了小兵的衣服出現在他面前。
他吶吶的張開嘴叫:“皇。。。。。。”
程一即時身子一閃,一掠上馬,就坐在夏滿身後,一手掩著他的口,悠悠道:“打人,你累了,別多說了,我們護送你回去見駕,如何?”
夏滿愣愣望著程一,愣愣再看向馬前一大堆的大人物,然後愣愣的點頭。
於是,工部侍郎夏滿,就在一群來頭大得不得了的小兵護衛下,回到龍旗飄揚的天子行院處。
這時,雲昱風的死訊才剛剛傳到不久,其他在別處被困的人也都紛紛趕到,皆來參拜太后。
人人心慌意亂,亂糟糟一團中,夏滿擠到前面去拜見鳳駕,誰也不會注意後面幾個低著頭的小兵。甚至沒有人發覺,在遠處,有幾百名悍勇的軍士正悄悄潛近,隨侍準備在發生意外驚變時,用生命保護雲昱風的安危。
雲昱風扮做兵士,低著頭,站在後方。以他此刻假扮的身份,無法接近古凝寒,甚至連進入由古凝濘親信所佈的防護圈的資格都沒有。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聽到在行院正中處,那母儀天下的女子,冷血無情的一句話:“他終於死了。”
雲昱風心間一冷,悄悄抬眼望去。
只見古凝寒笑意冰冷,徐徐站起,目光掃視眾人:“國賊今日喪命,眾卿,怎麼都不見歡喜?”
雲昱風心中一片冰涼。
雲鳳弦卻是當場一愣,耳旁響起風紫輝低微的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這回你弄巧成拙了。”
雲鳳弦悄悄咬牙,眉頭緊皺。不可能的,母后不可能這般無情。難道在剛才,她又受了什麼過強的刺激?難道因為我的生死,她竟這樣恨透了雲昱風?
不知是雲昱風和雲鳳弦,古凝寒的反應,使得許多人都激動激憤起來。不管如何,以雲昱風對楚國的功勳,縱然是假惺惺也該哀嘆兩聲,古凝寒則能表現得如此殘忍無情?
古凝濘沉聲喊:“太后!”
其他大臣,也大多面露憤憤之色。
古凝寒卻恍若不覺,盈盈一笑:“眾卿,這次行獵收穫可豐厚?依我們風靈國的傳統,成年獵的獵物可是不能帶回家去,須得就在獵場之中烤來共歡,大家一起喝酒吃肉,以慶賀大喜才是。”
雲昱風臉色慘白一片,心間自嘲地一笑。雲昱風雲昱風,彼此俱都早懷殺志,一切本已在意料之中,你又何必為這種事去傷心。
雲鳳弦皺緊了眉頭,難道是她錯了?看錯了人的心,看錯了人的情,這番竟是好心辦壞事。她一時心慌意亂,一會兒偷眼去望古凝寒,一會兒打量雲昱風,急得沒了主意。
古凝寒卻已於此時,端起放在面前的美酒,一飲而盡,隨手又拿起一開始雲鳳弦為她烤的滷肉,再取桌上的銀刀,細細切割,從容自若的好像真的只是一場普通的家獵,所有人聚在一起,分食著獵物,慶祝著成功。
這樣地冷血無情,就連一向不喜歡雲昱風的臣子們看得也大皺眉頭。無論如何,雲昱風對風靈國的功績有目共睹,不可否認。就算只是做戲,也該哭幾聲、嘆幾聲,發幾個捉拿此刻的命令,多少也可以安定天下人心,何至於日次迫不及待,慶賀勝利。
雲昱風已經看不下去,轉身就要走。
雲鳳弦探手抓住他的胳膊:“小叔,別走。”
雲昱風暗中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靜,不願在皇帝面前露出腸斷神傷之態:“是了,我答應過你,要一直看完的。”他心中冷冷一笑,你所要的,不就是親眼見我受這番羞辱嗎?我成全了你又何妨。
雲鳳弦搖頭,原本臉上的彷徨變成了堅毅:“小叔,你仔細看,母后有什麼不對勁,她是這樣聰慧的女子,怎會不明白你在風靈國、在百官心中的分量。為什麼不大大方方為你哭兩聲,做足哀悼關切的姿態?為什麼要這樣露出恨不得你死去的真相,引來百官不滿?”
雲昱風聞言一愣,正在此時,耳中又聽到嗚咽飲泣之聲。他心神一震,急急抬頭望去。
哭的人,不是古凝寒,而是一直侍立在古凝寒身後,自幼追隨她、服侍她,數十年如一日的趙儀純。
在雲昱風死訊傳來,古凝寒發下這得意忘形的無情之語後,在所有人或沉默,或沉臉,或連心都沉下去之後,只有她一個人,凝望古凝寒的悠然笑顏,神色悲若,最終還是忍不住,哭泣落淚。
“太后!”趙儀純邊哭邊喚,望向勝利者的眼神竟充滿悲戀。
古凝寒聞言抬頭,手上扔切的烤肉,口中卻溫和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