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打得不亦樂乎,雪團滿天亂飛,他們既不能還手,又沒空攔阻,轉眼間,已是被打得滿頭滿身滿臉的飛雪,一個個狼狽無比,手足無措。
耳聽得笑聲如鈴,兩個人越打越遠,古奕霖竟是慌不擇路,直逃出雲居去,雲鳳弦卻是絕不放鬆,緊追不捨。
侍衛們手忙腳亂拍著身上的雪,一時間仍有些猶疑不定。雖說奉命不要讓他們輕易離開雲居,但是,也受嚴命要對他們恭敬;絕不可失禮。人家玩得興頭上,跑得起勁,也不是什麼大事,真要煞風景板著臉去攔,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這一猶豫之間,二人已一先一後,一追一逃,出了雲居,徑自在銀妝素裹的皇宮中追追逃逃起來。
路上的太監、宮女只覺得風聲勁急,轉瞬遠去,又或見人影一閃,唯餘笑聲在耳,人人茫然無措,有的人甚至一跤跌倒,大喊有鬼。
侍衛們武功高強,見有人膽敢在皇宮中如此妄為,欺上來就待發難,遠遠就認出是皇上的貴客,也不覺一陣躊躇,不知所措。
在短短的時間裡,二人追追逃逃,已奔出老遠。唯有雪團在他們半凝內力的激射互擊下,四散開來,混雜了無數人的視線,看不清兩個人眉梢眼角,那小小的得意欣喜。
他們還不至於天真到,想藉著這般胡鬧,逃出炎烈國的皇宮,不過,打著遊戲玩樂的大旗,胡鬧一般跑出雲居,仔細看一看宮中路徑、四周佈防,畢竟不會有壞處。而且,這般打鬧追玩,倒也不全是假的,滿天飛舞的雪球,驚叫躲避時的心情、被擊得滿頭滿身時的懊惱,在這時,都化成抑不住的笑聲,隨著長風飛雪,飄揚於天地。
二人追追逃逃間,竟已不知過了多少迴廊、多少亭臺。雖說是玩得暢意,跑得快活,不過,心中倒也漸漸生疑,炎烈皇宮侍衛的素質不至於這麼低吧,就算一開始反應不過來,也沒理由,讓他們跑出這麼遠。
正暗中沉吟間,雲鳳弦驚見前方一片豔紅,在這漫天飛雪之間,如灼灼烈焰,映亮天地,不覺一怔,止住腳步:“都是春天了,還會開這滿林的紅梅。”
古奕霖也被那奪目的豔色所震,悠然止步,笑道:“傳說先代炎烈皇帝喜好紅梅,宮中聘有最好的花匠,以密法培育梅花,宮中的紅梅,有的花期甚至可以延長至三月呢!”
也許是跑了太久,兩人氣息都有些微喘,乾脆放慢腳步,一邊徐徐調息,一邊緩步走近那處絕豔的梅林。但見輕紅淺朱如胭脂一般,映著雪色,竟是無比美麗,分外精神。
前方梅林中,竟有人影徐徐而行,雲鳳弦隨意掃了一眼,然後目光一定,竟是再也移不開了。
古奕霖也不覺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卻見白雪紅梅之間,一個無限美好的身姿,徐徐行近。看她衣飾飄然,絕非普通宮女,若說是內命貴女,卻又只是素淡白衣,發上綰了個金環,束著一頭瀑布也似的烏髮罷了。這樣素淡輕雅的裝束,倒是讓人難以揣測她的身份。
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她徐徐在梅花中穿行,說不出的秀美清奇,讓人的眼光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那女子走到一株梅花之前,輕輕伸手,折下一枝花。忽然感覺到旁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舉目遙望,見梅林前,一男一女,目光灼灼看來。
這一次隔得較近,雖仍有漫天輕雪飄落,前方紅梅遮掩,但三人目光一對,在第一時間認出彼此,古奕霖和雲鳳弦理所當然地驚叫一聲,而她卻是淡淡一笑,只是她自己也並不知道,這一笑間,苦澀和有趣,到底哪一種更多。
她閒步出了梅林,對著二人微笑點點頭。
雲鳳弦怔怔抬手指著她,遲疑的道:“你到底是男是女還有,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古奕霖在她身後嘆息了一聲。
女子也隨著這聲嘆息,深深望了古奕霖一眼,方才笑道:“公子果然不及夫人聰慧,看到我在這裡,難道竟還猜不出我是誰?”
雲鳳弦臉色異常難看,這老天爺到底想她怎麼樣。用女兒身冠上男子的地位,心愛的男人不得不以女子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現在倒好,讓她連男女都分不清的全娶回家了。“你,你便是衛婧儀。。。”
衛婧儀淺笑點頭,“當日以男子之身相逼,實屬無奈之舉,公子見諒!”
雲鳳弦臉色不由變得鐵青,“你說的那個惡名遠揚,不學無術,姦淫好色的人”
衛婧儀不等她說完,已自輕簧淺笑道:“是你。”
明明滿心沉鬱,憂思難解,但見她這般模樣,莫名地愁懷盡去,若非多年來的禮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