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我感到熱氣的遊走,下身,我感覺不到任何。
此刻,也許,我的心就如我的下身一般,麻木,毫無知覺,任人擺佈。
一會兒後,我的身便覆上了涼涼的衣衫。
“這雙屐怎麼解啊?”
“不知道。你看看這邊——”
木屐?她們在解我的涼鞋?沒有感覺的我,居然不知道,我是穿著鞋睡在榻上,若是我有知覺,我一定睡完了御榻,就把它踩髒,有多髒就踩多髒。
“怎麼解不開啊?”
榻的那一端,她們依舊在討論著,嘗試著。她們怎麼會知道如何去解一雙二十一世紀的涼鞋呢?
睜開雙眸,我淡淡地說了一句,“別解了,只有我自己才能解開!”
“可是,您不難受麼?”
“難受?沒有比掉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更難受的事情了。”我冷漠地說著,其實這不關她們的事,都是那隻該死的鳳環——已無蹤影的一隻鉅額破環。
“還有一件衫裙,奴婢沒有給您穿上,擱在御榻邊了。皇上說了,等您好了後,自己穿。”
皇上,皇上?我討厭那個宇文邕。
為我蓋上錦被後,她們便出了幔布為我取來骨湯。
此時的我,不知是不是氣過頭,還是餓過頭,總之,好好的食慾已全然消去。唇貼在依舊溫熱的碗邊,眼眸溢位的水滴,落入碗中,添著那份鹹,那份澀。
就是沒有知覺,穿著鞋子睡覺應該也很難受吧。
[ 一紙契約書,絕不愛上你:第十五章 睡中被抱,是夢嗎]
喝完骨湯後,那兩名宮女便將我翻過身來,因為按照那個流程,接下來的便是尉遲德為我施針。
施針?那就是針灸術?有用麼?呵,不知道與二十一世紀的老中醫有什麼區別?經歷被兩個宮女的“蹂躪”後,我已沒有了想法。都是砧板上的那塊豬肉了,難道我還有拒絕被刀殂的權利麼?或許,留下的只是期冀,那個針灸術,傳承幾千載中華醫術的精髓之作興許真得比西醫有用的多。
木匣翻開的聲音,布卷攤開的細碎,穿進我的雙耳,我不禁回首偷望——細細的長針已在尉遲德的指間。越是怕疼,就越忍不住要去看,那也是常人的心理。
我蹙著眉,針卻還未紮在我的身上。
尉遲德一手擋著握針之手的衣袖,一邊伸向我的腰間,準備施針。
“等等——”
我諾諾地喊了一聲。
半懸於空的手,停滯下來,尉遲德微側著臉,看著我。
“會不會很痛?”
我提了個傻問題,但是二十一世紀的我經常在體檢的時候問那個抽血會不會很痛。即便,我已經不知道被抽了多少罐血。
他理都沒有理我,兀自地繼續著他手中停滯的那個動作。我緊緊地閉上了雙眼,然而,然而一絲感覺都沒有。是啊,我的身體本就是麻木的,怎麼會有痛呢?我傻傻地笑了笑。
之後,尉遲德到底紮了幾針,多久扎完的,我根本不知道,因為趴在床上的我,抱著身邊滑滑的錦被,吸著那抹淡淡的檀香,慢慢地入了夢鄉。
不知是半夜還是清晨,淺夢迷糊的我感覺著被人微微地抱起,錦被被人輕輕地覆著在身上。
“誰啊?”我微微地半眯著眼,只是在御榻的另一端,一個身影彎身而下。我揉了揉眼,那個身影卻已消失。
“原來是夢。”耷拉著惺忪的眼眸,呆呆地笑了笑,抿了抿唇,我再一次入了夢。
又是一個自然醒的日子。等我醒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估計,我是整個皇宮醒得最晚的那個人了。
“有人麼?我要刷牙,我要吃飯。”我伸了伸懶腰。
古人的反應速度真得很快,那兩名宮女忽地便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姑娘,您要什麼刷?奴婢給您去取?”
什麼刷?喔,古代好像不叫刷牙的。“我是說,我要漱口,咦——就這樣。”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唯一溝通的方式就是動作和圖畫。我張著嘴,示意著。
“喔,您是要揩齒。”
“揩齒?什麼怪名字?”我嘟囔著,揩油倒聽過,揩齒倒是頭一回聽說,“嗯,嗯,就是揩齒。”
宮女迅速地取來一隻小小的盆,一隻小銅器,還有一根——一根小樹枝。
不是吧?用樹枝刷牙?不,是用樹枝揩齒。
“這是什麼呀?”
“楊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