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落地有聲!
門外的,門內的,乃至從街道上路過的行人都被這霸氣一喝呆住了,然而更讓他們驚訝的還在後頭,只見那少女身後的五人中,閃出兩道矯健的身影,他們一躍而上,不用刀不用手,伸腳各在牌匾左右兩側輕輕一掂,牌匾暮然一鬆,那塊懸掛在門樑上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的匾額,轟然落下。
砰的一聲墜落在地,裂成兩半,碎屑紛飛,揚起漫天的粉塵。
二人一個瀟灑的旋身回到蘇卿身後,朝她一點頭,蘇卿微微一笑,滿意的頷首。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王家的君意歸牌匾自王超開始經商時便懸掛至今,代表的不僅是王家的臉面,更是王家定州第一富商的象徵,雖然王超身死,王家已經衰敗,裡子都沒了面子就不重要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有人輕易敢去招惹,這些日子雖也有冷嘲熱諷落井下石之輩,可萬萬沒有蘇卿這般,居然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把王家的牌匾拆了下來,這簡直就是在王家眾人的臉上用力扇了一巴掌,讓人惱火至極。
想到王家人的怒火,路過的人們下意識的就要退後一步,但如此好戲鮮少有機會看到,心裡想走可腳步就像生了根一樣定在原地,心裡好奇死了蘇卿怎麼會有這個膽量單挑王家?哦,不是單挑,是群挑王家,眾人可沒忘記剛才動腳把王家牌匾摘下來的男人就出自她身後的五個男人中,他們個個呼吸綿長,下盤穩健,眼神都比平常人要銳利三分,可見都是武功不錯的練家子,想起還有這五個保鏢在護著蘇卿,一些個對著蘇卿口水直流的男人不由掩飾了一二,表情倒沒那麼猥瑣了,只是看蘇卿的目光依舊火辣無比。
“是誰?誰敢在我王家的茶行放肆?!”一聲暴喝從裡邊傳來,當先走出了個頭發半白的矍鑠老者,他的容貌跟王超有三分相似,蘇卿看了一眼,約莫猜到了此人的身份,王超的庶弟王榮,王超在世時他只能分些殘羹剩飯,現在他一不在便翻身做了主人,但現在有她在,就算是剩湯他也別想喝一口。
好容易官府解封了鋪子,這幾天王榮在各大茶行奔來走去,指手畫腳,頤指氣使,過足了做東家的癮,也被茶商們阿諛奉承得頭昏腦熱,現在的他比曾經的王超更狂更傲,認為自己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土皇帝,蘇卿讓人動腳拆了他的牌匾,簡直就是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看著面前這個悠哉的美麗少女,王榮兩隻眼睛瞪得都快噴火了。
“你是誰?一個沒斷奶的小姑娘也敢在我王家的地盤上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你今天要不乖乖給我磕頭認錯再奉上黃金萬兩道歉,休想走出這裡!”他都出來了這麼半天,蘇卿居然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王榮氣得吹鬍子瞪眼,恨不得上去把蘇卿掐死。
緊隨在他身後的茶商冒頭出來看了一眼,王榮在王家一向被王超一房百般刁難,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更別提認識蘇卿了,在她眼裡蘇卿只是一個沒斷奶的小姑娘,可在諸位茶商眼裡,這就是一尊活動的瘟神啊!
凡是跟她作對的都沒有好下場,王家也只是衰敗而已,蘇族長卻是因為想殺她,直系血脈全都被關進牢裡生死不明,財產全部充公,蘇卿現在可是最有能力擠下曾經的蘇家一躍至定州一流鉅富的實力派,正是風頭無兩,無人敢與之爭鋒的時候,王家這隻蔫了吧唧的地頭蛇跟她一比,孰強孰弱,一看便知。
更重要的是人家背後還有一明一暗兩大靠山,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人物,蘇族長只是放了把火,沒把她怎麼著就已經落得了個悽慘的下場,王榮居然要人家磕頭認錯?還奉上黃金萬兩?身後的茶商兩眼翻白,急急忙遠離他身後,他們可不想跟這個蠢東西牽扯在一起,省得被連累。
王榮站在前頭沒看見這一幕,說完那話他便高傲的仰著頭,似乎在等蘇卿嚇得屁滾尿流給他磕頭認錯。
蘇卿唇角一勾,一雙精緻的繡鞋緩步邁出,纖纖細足踏上那塊裂成兩半的牌匾,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狠狠碾了一把,嗤道:“這話該是我說才對,給我磕頭認錯你才能安全無恙的踏出這裡。”
要不是場合不對,眾人真想為這把動聽的嗓音喝彩鼓掌一下,可那話裡的囂張意味就讓人有些不敢恭維了,她讓人拆了人家的牌匾,還要人家給你磕頭,要不要這麼囂張啊?雖說有兩大靠山在背後撐腰,可也不要橫行得這麼明顯嘛。
王榮看著那隻繡鞋,只覺得那鞋就像踩在他的臉上一樣,老臉漲得發紅,咬牙切齒的暴喝道:“給你機會你反而不珍惜!好好好!今天非得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不可!王家可不是你這樣的賤人能侮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