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嘉平眯起眼,哦了一聲,她飛得好快,這種速度跟尋常仙家門派裡的正式弟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再一個吐息的工夫,劍已落在島嶼上,黎非利落乾脆地跳下來,一隻手捏著個大紙袋,另一手拿著一粒吃了一半的包子,臉頰上還沾著碎屑。輕薄柔軟的紅裙被她粗魯地掀起來拴在腰上,裙子下露出中褲來,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夜沒睡,眼睛通紅的,頭髮也亂糟糟。大概是餓壞了,她狼吞虎嚥地吃,連劍都沒工夫收,它就這樣懸在她身後。
“我沒遲到吧?”好不容易塞下一隻素包子,黎非問得有點小心,北面島嶼上食肆一直沒開門,她等了好半天,餓得都快前心貼後背了,終於等那些長著綠鱗片的女妖怪們開了門,她抓了一袋素包子就跑,不過看上去好像還是稍稍遲了。
胡嘉平偏頭想了想,俊俏的臉上露出個俏皮的笑,淡道:“沒遲到,剛剛好。”
這是包庇!紀桐周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不就是一晚上學會了御劍麼!明明遲到了,先生居然包庇她!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要是遲到的話就是十兩銀子一頓,還連罰三天,太可怕了。
“黎非!”百里歌林激動壞了,衝過去一把摟住她,“你嚇死我了!一夜沒睡練御劍嗎?眼睛都紅了!”
黎非揉了揉眼睛,搖頭:“沒事,我不累。”
她把紙袋遞過去:“我剛拿的包子,還熱呢,你們吃吧。”
百里歌林松了一口氣,替她把臉上的碎屑撣掉,笑道:“你跟個野小子似的,裙子怎麼能掀起來,別人都看到啦。”
裙子裡還有褲子呢,黎非低頭看了看,她不喜歡穿裙子,御劍的時候它老是貼身上,要麼就是揚起來,礙事死了,像以前一樣多好,穿著師父改小的衣服,頭髮盤上去,利落乾脆。
雷修遠怯生生地走過來,這孩子眼睛水汪汪的發紅,剛又哭了?
“大姐頭,”他輕聲叫她,“你會御劍啦,恭喜你。”
黎非點點頭,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一大早你怎麼又哭了?”
雷修遠勉強笑了笑:“今天我起遲了,沒來得及找大姐頭,我錯了,大姐頭別往心裡去。”
百里歌林怒視他,哼了一聲,扭過頭不說話了。
黎非見這架勢,估計歌林跟雷修遠鬧彆扭了,她不會勸,只能拍了拍雷修遠的肩膀:“吃包子吧。”
雷修遠幽幽道:“昨天我應當想到給大姐頭偷偷帶些吃的,畢竟歌林葉燁他們離得遠,我和你住得最近”
“喂!你剛才是這樣說的嗎?!”百里歌林火了,“你敢不敢把剛才跟我說的話在這裡跟大家重複一次?!你這樣挑撥離間有意思嗎?”
雷修遠啜泣著抹起眼淚:“歌林你別發火我錯了”
黎非完全搞不清楚情況,這邊百里歌林氣得臉脹得通紅,那邊雷修遠又哭得煩死了,她簡直一個腦袋兩個大,好在萬能的葉燁又過來打圓場:“歌林,你今天火氣怎麼那麼大?大家都認識這麼久了,你不該這樣說。”
“你是沒聽見他剛才說什麼!他剛才那個樣子哭哭哭!你以為裝可憐一天到晚掉眼淚大家就都會幫你啊?!”
百里歌林簡直找不到話來描述方才的雷修遠,跟現在的他根本是兩個人,可現在他哭得如喪考妣,她這個樣子完全像是個惡女人在欺負人。她一口氣堵在胸口,簡直如鯁在喉,一時氣得手發抖,一時又深恨其他人看不穿真相,最後,她把手一甩,直接走了。
百里唱月盯著雷修遠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這是第二次了。”
什麼第二次?黎非一頭霧水,可是沒人給她解釋,百里唱月追上了百里歌林,攬著她,兩人慢慢走遠了。
葉燁朝黎非使個眼色,要她安撫雷修遠,他自己跑去追百里歌林。
黎非無奈地看著雷修遠,他眼睛紅紅的,委屈又怯弱的模樣,進了書院他還是沒變,就算個子長高了,容貌秀麗了,他好像還是陸公鎮初見的那個小乞丐一樣,甚至變本加厲,比以前更愛哭更懦弱了。
“修遠,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她坐在地上,拍拍草地,示意他也坐,“你和歌林說了什麼?”
雷修遠哽咽著囁嚅:“沒、沒什麼他們怪我沒關心大姐頭。”
就這點雞毛蒜皮的事?黎非嘆了口氣,半天說不出話。
“我和大姐頭住得近,應當照顧你的。”他抽泣,“歌林罵我罵得對,他們畢竟住得遠,一時顧不到那麼多。”
黎非越聽這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