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手也特別大
方。
在這種地方,只要出手大方,就會受歡迎。
葉紅現在就“大受歡迎”。
這裡本來是不許帶女人進來的;帶女人進妓寨本就是大忌,可是,自從葉紅一出手就是
五十兩的銀票塞給那老鴇之後,就算他把媽媽婆婆曾祖母玄嬤嬤都帶過來也不會再有“關
系”了。
因為著鴇和龜奴已笑得見牙不見眼,有的索性連牙都不見了,只見銀子。
本來,嚴笑花也是不見客的。
可是葉紅硬是要見。
他還再叫人遞了五十兩銀票過去。
老鴇“竹雞婆子”一看,就不顧一切了。“讓我來安排一下。”其實,她什麼也役安
排。她知道嚴笑花只回來收拾東西,絕不會見客,所以她只好讓客人自行去闖一闖,要是碰
上一鼻子灰,那也是客人自己的事,——誰叫他們自己把頭搗過去嘛!只要不是自己不給他
們見面,那麼,這銀票就算是撈定了。
她讓葉紅進去。
葉紅自己不進去。
他讓冰三家進去。
冰三家看了看葉紅,嘆了一聲,又嘆了一聲,兩隻眼眸水靈靈的竟對剪出許多依依來。
然後才翩然轉了進抄手遊廊去。
葉紅覺得有點奇怪:冰三家一向落落大方,精明能幹,而今只不過是人內一會兒去見一
個女子罷了,怎麼卻流露出分袂在即依依惜別的神情來?
“竹雞婆子”又要向他討錢。
——剛才只是收了男子進內的價錢。
——女子入內,價錢另付。
——“另付”即是至少貴上一倍的意思。
葉紅無奈。
他不想跟這種婆子為那一點銀子爭持不休。
他只好照付。
——爭,無疑是要付出爭的代價,但“不爭”也要付出“不爭”的代價。
這時候清光白晝,外頭花木扶疏,風光皆好,但在勾欄裡總是慘淡陰鬱些,彷彿這樣才
有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情趣。這時分一般行院女子還窩在被裡,沒起來,起得來的又倦倦慵
慵等上燈,分外顯得這院內的世間跟外邊的世間各行其是,偶有孽緣,但又兩無相欠。
有的女於出來張望葉紅,若不是擦脂抹粉,插花帶釵的,就是未及上妝前一張張可悲的
臉。葉紅沒有去留意她們,她們也彷彿是屋裡的影子,沒敢出來招惹活人。
葉紅在待客廳裡坐坐,覺得太黝,有點坐不下去,便起來走走,不禁又負起手來,想了
很多事情,不知怎的,雖是千百開端,但都回到龔俠懷還沒有被放出來一事上。
這時,忽見東南角陽光暖熙處遊廊走來了一個人。明明是盈盈地走過來,卻升起一種起
飛的感覺。舞姿猶如鋒刃流轉,很利。
這女子很快的便走到待客廳裡,經過欄前的山茶花,茶花燙了燙,像是點頭;又經過一
排吊鐘花,吊鐘花搖了一搖,像是招呼。
葉紅這才省覺,原來屋裡屋外都亂糟糟的種著花,種的十分附庸風雅,還帶點強詞奪理
的美豔。
那女子經過了,向他一笑,葉紅讓了讓步子,女子就要在外走。
“你不是要找嚴姑娘嗎?”“竹雞婆子”忙碰了碰葉紅的手肘。
葉紅一時恍惚了一下,只來得及說:“是你?”
產笑花停了下來,大概是用一對帶笑或是帶嗔的眼看他。由於她揹著陽光,葉紅的服力
又不太好,所以看不清楚,反而看見陽光下枝頭上的芙蓉花,俏麗非凡。
“原來是你找我?”
“我”
“你是葉紅?”
“你”
“你叫冰姑娘來眼我說那一番話的?”
“是”葉紅這才省起:“冰姑娘呢?”
“你憑什麼不許我嫁給陸倔武?”
那些煙花女子開始探出頭來看,像是在看好戲上場。葉紅覺得很窘,一下子,毛躁了起
來。
“我憑的是道理、公義!”
“你也知道什麼是道義?”女子冷笑如一排結在枝頭上給風吹碎的脆冰,“真有道義,
龔俠懷就不必坐牢了。”
“就是因